千好萬好，也只是旁觀者。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別人，不會為你的喜怒哀樂埋單。

而她只是希望以前的周霖回來。

魯老師讓然然去國外讀碩士，再讀個博士，“以後當醫生的，不讀到博士怎麼有足夠的底氣在別人身上動刀？就算找人把你塞進醫院，就算給你個主任當你也沒那個能耐。”

然然一直在楊念念面前怨聲載道，“我不想讀了，不想離開鄧逸，他那個樣子我不看著他怎麼行？”“為什麼非要去國外，在國內讀不行嗎？”“我爸怎麼總是管我？”

楊念念努力忘掉周霖的那些變化，強撐著精神對她說：“女人不能把所有的賭注押在一個男人身上，等你越來越好的時候，鄧逸也會越來越喜歡你，你不看著他他也不會走，因為這個時候離開你對他是一種損失。你看看我，丟了工作，周霖又那麼優秀，我當然不會離開他，他是我的全部。”

然然看著她，目光裡流露出驚訝，“什麼時候愛情要用損失衡量了？”

楊念念被這一句話噎住。

傻丫頭，愛情哪有那麼潔白又純粹，成年人的感情都是複雜的混亂的骯髒的，快點長大吧。她只是在心裡對然然說，可是說不出口。

她被心裡這個聲音晃的發虛，恍惚中想起四年前的林君回。

生活波瀾不驚，人就是這樣一點點變得不像自己，毫無發覺。

排隊買包子，旁邊那隊比自己快就覺得吃了大虧；去買菜不去菜市場只去超市，因為到了菜市場會忍不住為了一毛錢和大媽大爺大吵一架；甚至開始覺得現在離不開周霖是因為會有損失。

溫水煮青蛙最可怕。

房東今天過來說兒子和未來兒媳婦鬧彆扭了，婚期無限延遲。

真是謝天謝地，老天開眼。

楊念念把打包好的行李箱開啟，把衣服一件件拿出來。

她往床上一仰躺下去，享受這短暫的安全感。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安身之處就能在這個冷漠的城市給她帶來全部的安全感，儘管這個期限不知道什麼時候，但最起碼不會是明天，今晚就能安心地睡個好覺。

她已經好幾天沒有睡過安穩覺了，每天半夜都會醒，生怕第二天房東來趕他們，新房子還沒有找好。

周霖還沒有回來，她自己煮了泡麵，吃完碗也沒刷就鑽到被子裡，呼呼大睡。

楊念念被關門聲吵醒，睡眼朦朧地爬到床邊，把門拉開一條縫，探出腦袋往外看是不是周霖。

這個時候已經半夜12點，大學的時候12點覺得還早，可是她最近一副黃臉婆的樣子，9點就開始睏乏無力，需要進入深度睡眠了。

周霖沒有說話，徑直走進去洗澡。

楊念念突然很清醒，眼睛也不模糊了，靜坐在床邊上。

靜坐了幾分鐘，周霖擦著頭髮出來。

“我們能聊聊嗎？”楊念念認真地一反常態。

“聊什麼，都幾點了，快點睡覺吧，我明天早起有個會要開。”周霖往自己房間走去。

聊什麼？聊我們怎麼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我不喜歡自己這個樣子，也不喜歡你這個樣子，我們好好聊聊行不行？

楊念念下床大步走到周霖房間，她從來沒有進過這個房間。

房間裡有煙味，儘管通了一天的風，但她從小就像狗鼻子一樣專業地替媽媽判斷爸爸今天有沒有吸菸。

周霖什麼時候開始抽的煙，她連這個也不知道。

想想也真是好久不見，她睡覺的時候他還沒回來，她醒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周霖坐在床上，不耐煩地看著她，快點回去，我已經很困了。

“你什麼時候學會吸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