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漸漸帶上些許憫柔神色,而在那份憫柔傀疚之下,卻己尋不到猶豫,只有瀚如深海的冷靜與堅定。
亦笙亦是靜靜看著他,唇邊的微笑漸漸也變得有些僵,她將手中的杯子送給了他,杯子裡溫熱的牛奶因著女主人略微不穩的手,一下接一下,輕輕的晃盪著,也如同她此時的心。
“你怎麼也起來了?”他接過她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然後拿起椅背上的大衣將她攏住。
她安靜的任他動作,然後勉力牽了牽唇角,想要讓自己的聲音聽來平穩輕扯,“我擔心你會熬得太晚,就去廚房熱了一杯牛奶——這麼晚了是誰來的電報,有什麼急事嗎?”
他沒有說話,亦不再瞞她,只是拿起那一份電報,送到她手中。
她接過,一個宇一個字去看,簿簿的一張紙,卻彷彿壓得她再喘不過氣來。
過了好久,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他的眼眸略微動了下”緩緩搖頭,“不是我們,是我,亦笙,對不起。”
他說得很慢,卻並不給她拒絕的餘地,她的眼淚一下子忍不住,就那樣掉落下來。
而他別開視線,攬著她的手臂己經緊到發顫,慢慢將她帶至書房的沙發上坐下,伸手覆上她的小腹,一下一下慢慢的撫摸,眸光也一直膠著,是從未有過的柔和與眷戀。
他終於開口,“亦笙”對不起,我原想等孩子出世以後再走的,可是現在,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的聲音聽來沉靜平穩,面容亦是沉毅堅忍,然而,在這平靜之下,卻又蘊含了許多太深太沉的情感,“我不想讓我們的孩子,將來沒有可以回去的家,一輩子把他鄉認作故鄉,所以,現在我必須先回去。”
她點頭,聲音吸咽,“我明白,我們一起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不管在哪裡。”
“不行,”他卻還是搖頭,不去看她的眼睛,硬起心腸來,說出那一句對她而言最為有用的話,“你隨我一起回去只會讓我沒法安心,亦笙,不要任性,你現在己經不是一個人。”
她的眼淚掉得兇且急,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的眼淚會落進了他心裡,他強自抑制著自己的情緒,一伸手便將她擁進懷裡,而她亦是緊緊的,像偎著他。
過了好半天,他才再開口,笑了一笑,安撫她道:“都要當媽媽的人了,還這麼愛哭,當心兒子笑話你。”
她把臉埋在他懷中,像舊是開不了口,只是努力忍著眼淚。
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長髮,“怎麼,不相信你丈夫可以打退倭寇,然後來接你和兒子回家?”
“當然不是,”她搖頭,然後一下又一下的吸氣,強自調整著自己的情緒,“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好像從看到大哥寫來的那封信開始,就者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手略微一頓,她說的那一封信,她亦是給他看過,在信上,盛亦芋滿紙憤慨,大罵紀桓是日本人的走狗,又怒亦箏不肯與其離婚,只說己登報將亦箏自盛家除名。
便是沒有亦箏,紀桓也是自己妻子一直在意的人,可是如今的他己經越來越不加避忌,又或者說,在那樣的環境當中,他既是想避忌也不能夠,如果果真如此,那麼自己此次回國,或許會免不了與他起衝突。
“紹之……”
正兀自想著,卻聽到妻子喚他的聲音,他看向她,她此刻己經漸漸止住了哭泣,反手握住他的手,然後輕輕的開了口,“紹之,我現在和你提這個,是想要告訴你,如果姐姐他們果然做錯了,如果可以,你把他們帶回正確的路上來好不好?”
她的聲音略頓了一頓,握著他的手也不自覺的更緊了些,卻終是一閉眼,咬牙又再開了口,“可是如果,如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