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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大郎今日本就滿腔悲憤,見那些皂隸還要來拖走他的牛,頓時提起殺牛的屠刀胡亂揮舞:“你們誰搶我的牛,我就和你們拼了!老子一身殺牛的力氣,殺個把人還是行的!”
人一旦激起血性,自然有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這些皂隸沒有俸祿,平日裡欺男霸女剋扣好處已經慣了,卻並不是亡命之徒,而這張大郎已經被逼到窮途末路,如今鬚髮皆張,雙目赤紅,一副隨時都能把命豁出去的樣子!
莫說這些皂隸,便是蠻古阿單志奇這般在沙場上討生活的人,遇到這種激起死志的人都害怕,這張大郎揮舞著屠刀就要拼命,一群皂隸立刻忙不迭地逃了開去,口中大叫著“殺人啦殺人啦!”,一副嚇破了膽子的樣子。
“你們都別跑,用棍子叉住他!我看他倒是要殺誰!”
這皂隸頭子在這位置上也不知道多久了,端的是一根老油條,見這張大郎是個刺頭兒,立刻冷笑著要人去請都尉府的鎮戍衛兵裡拿這殺人犯。
張大郎從“欠稅不交”到“侵吞他人財物”再到“殺人犯”,只憑這一群皂隸頭子空口白牙,罪名已經變了三次,旁邊的目睹之人露出“物傷其類”的同情表情,可自古民不和官鬥,他們再也沒有之前幫著張大郎勸賀穆蘭一行人的膽氣,反倒往後退了退,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落了人命官司。
這一場鬧劇實在讓人頭疼,賀穆蘭原本只是想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回去好說給素和君知曉,卻見這事態一變再變,幾乎要釀出惡果來!
“都給我住手!”
賀穆蘭幾步上前,伸手架住幾根要去敲張大郎的皂棍。
一個皂隸掙扎了幾下,賀穆蘭乾脆把他的皂棍劈手奪過,又一把捏住張大郎的手腕:“冷靜點!不過是一頭牛而已,你真要鬧出人命來嗎?”
“左右不過是爛命一條!”張大郎臉色變了再變,一雙眼睛卻更紅了。“他們要逼死我,總要想想別人願不願意給他們逼!”
“那你家的親人呢?你不過是去賣牛,結果變成殺人犯了?”
賀穆蘭一聲厲喝,手掌再用三分力氣,那張大郎哪裡吃的住?手一鬆,刀就掉到了地上,發出“哐當”一聲。
“還是你這年輕人識時務……”
那皂隸還以為賀穆蘭是他這邊的,正準備大放闕詞,卻見賀穆蘭的目光如電般對他射了過去,冷笑道:“你若不想死,就給我把嘴閉上!”
這些皂隸早已圍住了張大郎,見他手中的刀被這年輕人弄掉了,心中頓時一鬆,又恢復之前狐假虎威之樣,有幾個嘴裡不乾淨的倒汙言穢語了起來。
賀穆蘭的麾下人人敬愛於她,聽到這些混賬話,一個個怒目圓睜,竟抽出隨身的佩刀佩劍來!
只聽得“倉哐”、“倉哐”聲不絕於耳,阿單志奇和其他幾人提著武器將賀穆蘭和張大郎保護在其中,刀鋒寒意森森,顯然是殺過人的,磨得極快無比。
從一開始皂隸要求收牛引得張大郎揮刀亂舞,就已經駭的周圍不少圍觀之人開始逃跑,等賀穆蘭的親隨同火們憤而拔刀,這些牧民和百姓早就牽著自己的牛馬東西開始往城門外跑,不準備再留在這個地方了。
賀穆蘭也沒想到只不過是一頭牛,竟惹出這麼多事,見自己的同伴們赫然一副“將軍你一聲令下兄弟幾個就併肩子上了”的表情,撫了撫額頭,嘆聲道:“能不能冷靜下來好好說話?大家各退一步罷!”
她是去平城接受封賞的路程中,決不能惹出什麼“囂張跋扈毆打城中小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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