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的靜默,歐陽寒最終走下了車。
“誰也不許跟上。”歐陽寒冷冽的臉上沒有一絲溫度,語氣也寒徹骨,一把搶走隨從手中的傘。
“殿下。”隨從急著叫道,自陰妙菡郡主死後,殿下突然消失了幾個月,南國幾乎出動了所有人全力找尋他,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們總算在東國將殿下拾回,而他這個隨從,就轉成了殿下十二個時辰的貼身隨從,就連殿下就寢,他也在寢室外打地鋪,就怕一個不小心,殿下又從他眼皮底下溜了。
冰冷的鳳眸犀銳地掃了隨從一眼,嚇得隨從退後幾步,他敢闖進殿下的寢室裡挖他起床,卻不敢踏進歐陽府一步,尤其是在殿下反對的情況下。
歐陽寒陰沉著臉,悲痛伴隨著雨籠罩在他頭頂上,腳步沉重的踏入歐陽府。
歐陽府,沒有房間,只是一座山被包圍。
一條筆直的青石路直通向內,石板路面被雨水沖洗得光潔,清風吹過,一陣陣花雨飄落下來,微帶寒意的輕風夾著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
道路兩旁,花木扶疏,最奪目的是路邊花圃中開得正香的桔花,白色的花瓣在雨滴的映襯下透著晶瑩的光澤,景色頗為清幽卻透著一股異樣的沉痛。
這場雨昨夜就開始下個不停,路邊的草叢中還不時可見一畦畦的小水窪,放眼望去,彷彿歐陽府在這細雨迷霧中變得灰暗不堪,沉浸於一片陰霾暗傷中。
雨,打在傘上,滴答滴答,糾心的痛讓人肝腸寸斷。
遍野的薰衣草,香味沁人心脾,讓整個山坡被紫色包圍,山坡頂,一座孤墳靜靜的屹立著,墓碑上只雕刻著,“亡妻”兩字,任憑風吹雨打,冷冷清清宛如千年的孤寂一般,歐陽寒盯著墓碑,心一陣一陣的發痛,他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能接受她的死,需要多強的承受能力,才能來到這塊承載著他永生永世痛苦的土地。
“妙菡,我想你。”簡單的五個字,每個字都似要從舌尖噴出豔紅的血,歐陽寒卸下冰冷的外表,藍眸裡是沉痛到化不開的憂鬱,也夾著對陰妙菡的眷念深情。
歐陽寒貪婪的凝視著墓上雕刻的字,片刻後,大傘從他手中滑落,任由雨水滴打在他身上,蹲下偉岸的身體,修長的手撫摸上照片上人兒的臉,指腹傳來冰冷的溫度,歐陽寒的心更是跌入千年寒潭中。“三年了,妙菡,你離開我三年了,孤獨的躺在我為你而建的墓園裡,不寂寞嗎?”
當年一別,卻成了永別。
如果時光能倒流,如果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當年無論發生天大的事,他也堅決的要去東國將她抓回來,不,應該是根本就不會讓她有去東國的機會。
“妙菡,二皇兄跟妙語終於放下芥蒂走到一起了,還生下個小寶貝,而我,卻只能對著冰冷墓碑。”歐陽寒的語氣有些抱怨,輕輕撫摸,想象指下輕觸的是她細緻而柔潤的肌膚,而非此刻冰冷堅硬。心痛至深處,牽扯得五臟六腑都顛倒翻轉。
雨停了,歐陽寒身上的錦袍也浸透了,髮梢滴著水,水珠順著他稜角分明俊逸的五官往下滑,在他臉膛上留下一條水痕。
歐陽寒坐在墓碑旁邊,頭靠在墓碑上,不知過了多久,雨過天晴,太陽撥開了層層迷霧,灑在他妖冶而邪魅的臉上,暖洋洋的,水痕漸漸隱去,沒有她的做陪,他的生命便空洞如死水,再也激不起一點波紋。
自陰妙菡出事後,他就淺眠,午夜夢迴,粉骨碎身,屍橫遍野,全是她慘死的畫面,他卻找不到她完整的屍體,似真似假,心神折磨。
“妙菡,沒有我陪,你是否也會如我此刻一般,噬骨般的思念著你,妙菡,你不會再寂寞了,你的歐陽寒哥哥這就去陪你,黃泉路上攜手不離。”一把匕首從衣袖裡滑落到手中,抬起手,將匕首對著胸口,閉上雙眸,歐陽寒嘴角揚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