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去遊湖吧。”
蘇九離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所以當秋日高照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在湖中的竹筏上了。
自降香樓的後院出門,眼前便是一片開闊的水域,這片水域便是南陽有名的碧湖。
墨長樞此時正扯著手中的線,看著遠遠飄在空中的紙鳶,長身玉立在竹筏上,嘴角帶著笑意,說道:“我原想帶你去降香樓,不過你向來不愛那地方,今日卻要錯過一場好戲了。”
蘇九離淡然地坐在竹筏上,看著碧綠的湖水,問道:“什麼好戲?”
墨長樞說道:“洛陽子兮,一舞傾城。你說是不是好戲?”
蘇九離臉色沉了一下,說道:“的確是好戲。”
墨長樞轉頭看著他,說道:“你一定在怪我,為什麼一定要提到沐子兮,但我卻知道,你心裡一直在想著她。”
蘇九離將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側過頭看著不遠處的降香樓,說道:“我平白無故想她做什麼。”
墨長樞說道:“你在想,她為什麼還不走,為什麼還要留在南陽,為什麼還要留在那麼顯眼的地方,就好像在引你去找她一樣。”
墨長樞笑了笑,說道:“我說的對不對?”
蘇九離嘆了一聲,說道:“墨長樞,與你這個聰明人相處,實在——”
“實在是一件太過恐怖的事。”墨長樞搶了蘇九離的話頭,笑道,“這話你已說了不下十遍了,可你仍然沒有甩掉我。”
蘇九離說道:“不錯,我是在想沐子兮。她放著好好的木葉坊坊主不做,偏偏要跑到南陽來,如今又去青樓獻舞,她若不是實在閒得太無聊,便必然是另有謀劃了。”
蘇九離的眼神暗了暗,說道:“我原本不想過多的懷疑她,昨日在隱山上,我已和她明說,讓她不要牽扯進來,儘早回洛陽木葉坊,我本想將她從這件事裡摘出去,她卻仍是要留在這裡。”
蘇九離頓了頓,繼續淡淡說道:“在洛陽木葉坊時,她是練舞最刻苦的一個,也是與我琴聲最相合的一個,雖然起舞時總是面若冷霜,其實平時性子清朗明媚,一口的伶牙俐齒,許多次倒叫我說不出話來,所以昨日當聽到她對我說謊,我……實在是,哎……”
墨長樞一手執著紙鳶的線,一邊在蘇九離身側坐下,輕輕地攬了攬他的肩膀,說道:“你不必再說了,我已明白,你只是有些失望罷了。”
蘇九離乾笑了幾聲也沒有繼續說話,只是向墨長樞身側靠了靠,兩個人便這樣側靠著坐在竹筏上,一起看著天上的紙鳶。
墨長樞動了動手中的線,說道:“據說,沐子兮曾是被遺棄的孤兒,因為被一位貴人撿到,所以被送入了木葉坊撫養,是以才有了今天的建樹,若說她心裡沒有半點苦楚,那絕對是假的,她這樣的人,看似明媚,其實卻未然。”
蘇九離淡淡道:“你不必說與我聽,若她當真與鬼絲有牽連,我也不會顧念舊情的。有些事說出來也沒那麼特別,她無非就是說了幾個無關緊要的謊,又恰好被我識破而已,不過我樂得陪她將戲演下去,只因我實在也不知他們還有什麼動作在藏著掖著,與其和她撕破臉皮,倒不如將計就計,也免得惹她生疑。”
墨長樞回頭望了一眼蘇九離,忽而說道:“阿蘇,如此一來,你身邊除了我竟全無可信之人,我實在是有些受寵若驚了。”
“你錯了,我誰都不信。”蘇九離淡淡地開口,說道,“有時候甚至包括你。”
墨長樞身子僵了一瞬,然後他便笑了,說道:“我卻哪裡騙你了?”
蘇九離依舊靠著他的肩,說道:“你與我說的謊話本就不多,偶爾有那麼幾句還極為高明,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不過,好歹你並無惡意,所以你既不願告訴我,我也就懶得去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