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難相信,你們得了財物之後真肯把我們放了,若是如此,倒不如拼了一死,你們也什麼別想得到。”
一人大怒:“你這狗官,還敢威脅我們不成。”他揚刀作勢要砍。
另一人卻一手按住他的胳膊,雙目定定望了盧東籬一會兒,方斷然道:“把那個沒用的傢伙留下,帶上這狗官走。”
說著用力一推,兩腳發軟的盧東覺又給推倒在地上,他對盧東覺低斥一聲:“想要你表哥活著,就什麼也別做,否則,他活不成,你也跑不了。”
盧東覺臉色青白,全身顫抖,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見。
盧東籬心頭微嘆,溫聲道:“東覺,別怕,他們只是為了求財,拿到錢,就會放我回去了。你只管回濟縣等我就是。”
盧東覺略略一顫,忽得回過神來,大叫道:“表哥,你哪裡來的錢,你帶他們去哪拿得到錢?”
那兩個蒙面人愕然交換了一下眼神,盧東籬心中猛然一震,暗叫不好,正不知用什麼話來掩飾盧東覺的情急真言,卻聽一個說不出有幾許狂放幾許傲岸,偏又有幾許漫不經心的笑聲,倏然響在耳旁。
“真個百無一用是書生,我們趙國未來的妝元郎,原來竟能笨到這個地步,你偉大的表哥,還在愚蠢地玩犧牲自己的救弟弟的把戲,你卻專門給他拆臺。”
盧東籬眼中一亮,竟閃起燦然的光芒,是他!
兩個蒙面人同時警惕地背靠背,揚刀做勢:“什麼人,出來。”
“我不是早就出來了嗎?是你們眼睛瞎了,看不到我吧。”說話的人,就在桌前,就在燈下。
滿室的狼籍,滿室的紛亂,他卻似置身於繁華綺麗之室,溫柔富貴之鄉,漫聲笑語之餘,徑自在案前自斟自飲。
夜深,斗室,美酒的香醇,剎時間,燻人欲醉。
在前一刻,案前明明空無一人,燈下分明清清寂寂,門戶本來緊掩,窗子也沒有任何人查覺到動靜,可是在下一刻,這麼大一個活人,連著一大壺酒,兩三個玉杯,就這麼到了面前。
那等說不出的閒適與自在,又似已在這燈下案前,且斟且飲,已然無數時光。
兩外蒙麵人怔愕之下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撲上來拼命,而是縱身飛躍,一人奔向房門,一人躍向窗戶。
走多江湖的人,絕不會象無數故事裡襯托主角的路人甲一樣,看到一個超級高手出現,還毫無所覺,傻乎乎上前送死。
這二人江湖經驗豐富。只看風勁節悠
,事先他們卻絲毫無法差覺這一點,已知彼此實力懸地,於是當機立斷,連場面話也不說,第一時間逃跑,為了增加逃生的機會,更是兵分兩路,一左一右,一前一後,讓人顧此而失彼。
可惜,過於懸殊的實力,是無法靠正確的策略來拉近的。
所以,盧東籬只看得到風勁節悠然舉杯,只覺得眼前一花,兩個人影往左右一分,快得如飛一般而去,再然後,就是咚得一聲響,一起重重跌落下來。
因為跌倒在地的時間完全一樣,所以就連兩聲落地響,聽來也不過是一聲。
但是,坐在案前,彷彿從來沒動過一下的風勁節到底是怎麼讓兩個活蹦亂跳的大男人跌下來的,盧東籬沒能看清。他只看到兩個黑衣人倒下之後,就再也動彈不得,兩人的衣襟上,分別滾落半個玉杯。而風勁節桌上的杯子,由三個,變成了兩個。
整件事在交睫間發生,而後,風勁節仍似沒事人一般,繼續喝酒。從頭到尾,他連正眼也沒看那兩個黑衣人一眼。
盧東籬怔怔站了一會,看看那旁若無人,根本沒意思同他打招呼的風勁節,然後轉身,把也不知是被嚇還是受驚,仍在怔怔發呆的盧東覺扶起來,溫聲道:“好了,好了,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