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趙樹白拉著妻子的手走到窗邊的書桌前,取下一支毛筆交到她手上。“就在這裡面。”
“嗯,這倒真是‘神來的一筆’啊!”佟寶琴拿著毛筆細看,果真看不出什麼破綻。
“不是一筆,是兩筆。”趙樹白頗為驕傲的伸出四隻瘦長的手指,又附在妻子耳邊告訴她如何辯認出這兩支筆。
“對了,好端端的,你做什麼藏寶圖?”佟寶琴問。
“……”趙樹白一陣沉默,“你還記得你出嫁時的嫁妝嗎?”
“怎麼了?”佟寶琴大驚,睜大了眼睛直視著丈夫,那份嫁妝可是踏遍千山萬水才到了重慶的。
“我把東西從福緣來取出來了,收藏的地方只有我知道。這裡,畢竟不是咱們的家,東西藏進來,將來多有不便。記好這兩支筆,一旦我不在的話,你和小東、小北靠著這個,就能找到。有那些東西,我想你們衣食應該是無虞的。”趙樹白誠懇的說,“寶琴,當年我答應過你,你嫁我,我們遠離是非,做神仙眷侶,不再過問天下事。只是如今山河飄搖,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啊?”
“你的話我明白了。東西我既給了你,自然由你全權做主。你若想去上海,我也不反對,不過此事生死攸關,須得從長計議。你看是不是等小東回來,我們一家人商量商量。小東雖然還是孩子,也懂得一些道理了,他是你趙家長子,你要交代,總歸要跟他交代才好。”
“好吧,就依太太所言,”趙樹白心疼的摟住異常鎮定的妻子,“今夜,我們一家人要秉燭長談。”
趙家夫婦沉浸在分離的愁苦裡,世上的一切一切,對他們都不重要了。
或許這就是命吧,哪怕他們分出一丁點心思,就不難發現兩寸寬的門縫下,一雙穿著黑布鞋的腳,正踮起後跟,悄悄離開。
(20)
在大家的注目下,Alice雙手拿起汪有奇自己畫的那張圖,左右摺進來一部分,又對摺,翻轉,似乎又覺得不妥,又拆開重新折了一下,她全神貫注,動作麻利的像解魔方的高手,不斷地翻轉對摺手上那張映著飯店標誌的紙。
“呼——”Alice 長長的吐了口氣,把一個小方片扔在桌子上,“搞定!”
一旁看的三個人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汪有奇抓起來那個小“豆腐塊”。小時候他也在大槐樹下和鄰居家的小朋友玩過這種遊戲。把廢紙片折成紙方,然後放在地上,手掌做成弓形,從邊上重重的把氣拍過去,讓紙方壓在別人的紙方上,這就算贏。大家每每玩兒的小手通紅腫脹,依然樂此不疲。
他怎麼就想不到呢?一切一切,原來是這麼簡單,他被太多的因素干擾,考慮的太多,居然忽略了這種最簡單的暗示。
“Alice,你太棒了。明天我們就去山上吧。”簡佳寧驚喜的呼喊著,給了Alice一個大大的擁抱。
“小意思啦。”Alice拍拍自己的腦門,得意的咧嘴笑。
“昨天雨下的那麼大,起碼要後天才能上去。”吳曉遠說道,他從汪有奇手裡接過Alice折的那個紙方,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對這個國外回來的千金小姐另眼相看起來。
本來,吳曉遠今天是有點鬱悶的。昨天被大小姐無理取鬧的打了幾拳,別看她人小小的,出手那是一點都不心軟,害得他現在身上還有幾塊淤青。白天好心載她出去玩兒吧,她又嫌車太破,又說開黑色破桑塔納的人有兩種,一種是小地方的小警察,另一種是小地方的小老闆。吳曉遠聽她不斷奚落自己,差點就要翻臉了。
他甚至幻想著把車開到二環以外的農村,把Alice請下車,然後掉頭就走,讓她在後面哭喊追趕求饒吧!
好在同車的簡佳寧適時的阻斷了他的異想天開。簡佳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