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後的事,目前可以不受罰,也不妨大膽地告知,於是把在鳳凰山的所見所聞一一彙報了,鬆了一口氣道:“雖然是我莽撞,不過探得訊息還是有用的吧?”
海蘭察嘬牙花子,宛若在微微點頭,神色裡又不像贊許的樣子,盯著冰兒似乎在想什麼,看得她頭皮發麻,才一聲不吭轉到沙盤前琢磨去了。
傅恆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這一出鬧得膽子也太大了!要是穆老大殺了你或者捉了你,你該如何是好?”冰兒道:“我身上備著毒藥,不會讓他活捉的。”傅恆倒是一愣,許久才說:“胡鬧!穆老大一個賊首,抵得過你的性命?”冰兒道:“性命有什麼不一樣的?上了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說完,打了老大的一個噴嚏。
傅恆覺得異樣,之前帳裡燈燭不亮,此時才發現冰兒一路進來,地上全是水印子,踩一腳還濺開一小灘,不止是拖了外頭的雪的樣子,想起她穿越洛河時的境況,要緊道:“你別在這裡囉嗦了!趕緊回去熱熱地喝一碗薑湯,燙燙腳,防著受寒。”冰兒也覺得凍得難受,“哎”了一聲應下。這時,海蘭察才從沙盤上抬起臉來,木木地說:“沒在北方呆過吧?記得先用冷些的溫水搓熱乎了,否則你的腳就是不想要了。”
冰兒離開,傅恆踱到沙盤邊上,和海蘭察一起分析,海蘭察道:“傅相,圖是沒有問題,洛河環西山的地方水淺,可以直接趟過去,然後進去繞過一座山,就是谷地。”他點了點沙盤,回首看看傅恆神色,傅恆微微頷首,於是又道:“不過鳳凰山不小,若是用兵合圍,加上縣衙裡的人,也只能薄薄圍住,且山中有泉水,也備了糧,耗得起。若是攻進去——”他點了點西邊一座山:“這裡西坡平緩,可以運炮,居高臨下打,不費我的兵卒。”
傅恆點點頭說:“既如此,這些日子就可以備起來。”
海蘭察似是猶豫了一下,決然道:“傅相,若是要打,就要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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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早,縣衙裡的縣令方仁秀便被海蘭察派去的人叫醒了。
“這會兒就去?”方仁秀似乎有些不信,皺著眉頭問來人。來人是海蘭察的親兵,話說得不卑不亢:“太爺明鑑,京裡監軍的欽差都到了,太爺遷延著不去不大合適吧?”
方仁秀無法,穿戴好,坐著四抬的小轎來到縣城東郊的軍營,進了營帳便聽見宋守備激烈的聲音:“……卑職自然不敢誤事,只是這麼急就發兵,大家哪裡來時間準備?”方仁秀張著嘴發懵一般聽了一會兒,要緊提著袍角進去。
“怎麼說?”
海蘭察一臉淡然的神色,看著慌慌張張剛進來的方仁秀,笑道:“縣太爺別急,我先引見一下——這是一等公、大學士、軍機處領班大臣傅相。”
方仁秀周身一抖,目光斜向營帳角落,那裡怡然坐著的人沒有穿官服,和已經是一身甲冑的海蘭察形成鮮明對比,然而神色間含著笑意,目光中又不乏威嚴——他雖然不認識這張臉,這個名字總歸如雷貫耳——方仁秀要緊提了袍子,跪在地上行了庭參之禮。傅恆和氣笑道:“方知縣不必多禮。你我均是前來參贊罷了。坐。”
雖有賜坐,方仁秀的屁股卻著實不安,守備宋瑄和海蘭察一個不肯出兵,一個非要今日就點兵,幾乎吵到臉紅脖子粗,誰都不相讓,然而明眼人都知道,雖然此處“守土之責”的是宋瑄,但海蘭察是欽命前來剿匪的上司,又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到得最後,還是海蘭察說了算。“太爺你說!”宋瑄沒辦法說通海蘭察,轉臉向方仁秀道,“今日急急就要點兵!我雖不是怕死的人,但這裡計程車兵都是常駐做軍的人家,大部分有家口,連個告別的時候都沒有,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