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也聽出另有內情,但又不便打聽,只好說:“只不知道臣妾怎麼為皇上分憂?”
“什麼都不必告訴冰兒。而且她也未必信朕。”乾隆又是苦笑,“小時候覺得她處事懵懂,什麼都放在臉上,傻得可氣可笑;如今突然看到她會對自己阿瑪也擺出一副假臉,演著全套的假戲,覺得好是陌生啊!雖是自己的女兒,有時心裡卻隔著十萬八千里。回不去了……”他嘆了一陣,眼神從遠處收回來,盯視令妃道:“冰兒素來不羈,也莽撞,明天你派個穩重人送冰兒回和寧公主府,路上好好開導開導她,朕自有安排,不會讓她受罪的。這事平安過去,記你大功一件!”
“那皇上也不追究三格格了?”
乾隆搖頭嘆息:“朕是何苦把兒女逼到如此?”
第二天早上,令妃服侍乾隆穿戴完畢,乾隆道:“這裡不用你忙,你去送冰兒吧,記得朕昨晚上說過的話。朕自有主張,你們都不要自作聰明。”
令妃蹲安告退,心裡惴惴不安,來到自己宮裡接冰兒,見冰兒面色憔悴,眼圈發青,顯見得沒有睡好覺,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撫著冰兒的鬢角道:“你何苦作踐自己身子!”一滴淚便掛了下來。冰兒悽聲道:“我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您。此番我有預感,怕是這一回去,就難得善終了,好在此身了無牽掛。令主子對我好,我來世定是要報答的。”
令妃拉著冰兒的手哭道:“傻孩子,你說什麼傻話!皇上說了,他自有主張,不會讓你受罪的。我們不要胡亂猜測、自作聰明,說不定還有什麼內情,未必就到最糟糕的境地!”
“內情?”冰兒冷笑道,“皇阿瑪叫您來安慰我的吧?就算有內情,我等得了嗎?他做得到嗎?事情不會變化嗎?他的心那麼狠,我又不是第一次見識,我怎麼能信他?我怎麼能拿英祥的命打這樣一個賭?!”
說得這樣不客氣,令妃聽得目瞪口呆,隱隱覺得冰兒話裡有機鋒,很不對勁,卻又不知怎麼勸說她回心轉意、怎麼解釋乾隆自己都沒解釋清楚的“良苦用心”。話多無益,令妃見天色已經不早了,長嘆一聲道:“橫豎你要回府了,回去和你公婆商量著辦事。今兒趕緊去給太后和皇后辭行吧。”
令妃出不了宮,冰兒從神武門出來,一路都在思考令妃的話,她覺得乾隆的寬容有些反常,實在摸不透皇帝的葫蘆裡裝了什麼藥。待到薩王府,只聽得府中哭聲震天,冰兒要緊進去,福晉一見她,哽咽道:“理藩院的判決下來了,前所未有的重判——賜令即刻自盡!”
“皇上的御批呢?”
“還沒下來,估計就是減等,也起碼是監候。”福晉拿帕子抹著淚,“真要判了監候,皇上再開開恩,放一等奪爵圈禁,我也滿足了。就怕皇上……”她說不下去了,突然想到了什麼,直視冰兒問道:“三公主和你說了沒有?你和皇上求情了沒有?”
冰兒搖搖頭:“事情我知道了。不過沒有求情。”
福晉看著冰兒搖頭痛哭道:“你怎麼就這麼無情呢?我們英祥真就這麼該死麼?”
“那天額娘去宮裡也看到了,皇上我明白,他有用心的事,我們再怎麼求也是枉然。求人不如求己,額娘你看著吧,我要麼陪英祥一起死,要麼和英祥一起活。”冰兒平靜地說。
正當福晉瞠目結舌之際,薩郡王滿面淚痕地走了進來。全家立刻圍了上去:“裡頭的訊息怎麼說。”
“諭旨還沒有明發,不過……”薩郡王有點說不下去了,哽咽了半天方道,“我買通的小太監說,見皇上處理英祥的文書只用了一小會兒……”
“這說明什麼?”福晉問。
“若是有改判,寫上幾個硃批就不止一小會兒了!”
福晉當即暈了過去,旁邊幾個侍女掐著人中把她救醒,福晉高聲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