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一個還是持續了幾十年都未曾動過一點點心的冷酷帝王。
“影遭碧水潛勾引,風妒紅花卻倒吹。”
暮春的傍晚,妖冶而又清麗的桃花樹下,一片片花瓣時不時隨著風落下,飄散到青絲長披的人身上。美輪美奐的花瓣遮掩了一切,彷彿將此處隔絕起來。顫抖的晚風,澄澈的天際,遙遙遠遠的晚霞,彷彿是仙界一般的盛景。一切是靜謐的,一切又是散佈著紛亂的靡靡之音,一切是高潔的,一切又充斥著闇昧的晦澀複雜。
北宮棣繫上披散的衣服,低垂著慵懶的眉眼,靠在方靜玄的膝頭:“朕近日收到很多摺子,除了請安,便是頌揚朕躬身師儒。”
方靜玄喜歡極了他墨髮不束的樣子,彷彿只有此一刻北宮棣才會散去身上的防備,露出鋒芒畢露的帝王柔情的另一面,他慢慢替他攏緊身上的衣服。北宮棣輕輕掙扎了一下:“別,待會兒便沐浴了。”
饜足的男人總是很有耐性,方靜玄溫存得撫過他的鬢角,隨即抓起北宮棣的手,看著白皙的手腕上一道鮮明淤痕,眼中泛過一絲心疼:“剛剛還是弄疼了?”
北宮棣漫不經心得道:“只是看著嚇人罷了。若是憐惜,下次便莫縛了我的手。”
方靜玄不答,心裡卻懊惱一時昏頭情難自已,做的有些過了。
但一思及初一、十五帝王必須至皇后宮中的定例,心中的那絲邪火不知為何就無法壓抑下去。
“我前日對楊子榮說,勞先生日日教導,心胸大開,真是如魚得水啊。”北宮棣並不清楚他心頭在想些什麼,只抬眼看著他,鳳眸中含著一絲笑意。
方靜玄不由輕笑了起來:“如魚得水?”這詞是這麼用的嗎?他有些曖昧的颳了刮北宮棣的臉頰:“看來陛下還需臣教導,來日方長。”
想起了那日,楊子榮聞言難得破功一臉詭異糾結的樣子,北宮棣被恭維到煩不勝煩的心情陡然變佳。他似乎沒有聽懂方靜玄的暗示,徑直道:“我想,躬於聖學,除了求教當世大儒,還可著述一本。”
方靜玄心想,這人怎能可愛成這樣,一邊問道:“上次說的那本《聖學心法》?”
北宮棣露出狡黠之色:“我已經寫完了,勞先生回去潤色一番。”上一世是劉縝修葺的,他雖不能說把原書字字記住,但也記得□□不離十,這次有更好的人選,自然要勞方靜玄了。
方靜玄一時失笑,但他也明白此書代表的政治意義:“固所願而,不敢辭也。”他溫和的雙眸中泛出琉璃般的光彩,一時間北宮棣竟看痴了。
第二十六章 文淵請君入
光陰如白駒,飛馳而過,轉眼便到了四月十七,也就是今年的天壽節。天壽節乃是天子壽辰,而四月十七,正是當今乾寧皇帝北宮棣的生辰。
尋常人家過個生辰,不過是邀請親朋好友捧個場。但如功勳貴戚過生辰時,少不得大擺桌宴,向朝中同派官員、同道中人發放請柬,共聚一堂,那些聖眷隆恩之輩偶爾還會得到宮中賞賜。
而若是當今天子過壽,那又大大不同。不僅文武百官攜禮慶賀,還有外國來使敬拜,宗室中人祝壽,紛紛到來,端的是普天同慶的喜悅。這送禮也有講究,不能越過了上級,又不能落了品味,還要迎合皇帝的喜好——這輕重之間又見文章。
天色微微暗淡下來,整個皇城中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宴請賓客的萬壽園外,一輛輛馬車間或停著,時不時從裝飾華貴的馬車中走下一個個富態而高貴的男子、女子。賓客們默契得並未穿著朝服,但是身上不俗的錦繡綾羅,象徵身份的玉佩玲瓏,也足夠點清他們的權貴身份。
“哎呦,這不是萬大人!這邊請!”
“哈哈,原來是和秀公主與龔駙馬,請!”
門前的車水馬龍,並不讓人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