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就包括了大晉大部分的官員。由此可見,吏部彪炳權重到何等地步。
而何岱青雖素來以“言行誠篤”為皇帝所喜,深的倚重,但沉浮宦海多年的他怎麼可能真的毫無心機。此刻,何岱青放下了手中書信,臉上漸漸變得堅定起來,似乎做下了什麼決定。
“樂棋,隨我出門一趟。”
何岱青怎麼也沒想到,這次離開竟會是他此生最後一次邁出府門。
乾寧八年夏,吏部尚書何岱青遇刺身亡,帝震怒,下令徹查此事。並下詔,兵部侍郎楊子榮任戶部尚書,吏部侍郎劉縝升吏部尚書。
北宮棣知道何岱青遇害,其屍體半夜在城南被發現的時候,已是次日清晨。上一世別說有人刺殺當朝三品大員,就是“雲錦山莊”之事,也是根本未曾耳聞。接二連三的意外事件,令北宮棣頗認識到了一番“蝴蝶效應”的威力。
廠衛滲透下,北宮棣知道一些超出常人瞭解的內容。涼州這個“雲錦山莊”打著商人旗號,卻行著謀逆之事。只是涼州畢竟地處偏遠,北宮棣力所不及,便將元崇安派遣去明察暗訪。
但兩件事相較之下,何岱青遇刺之事造成的惡性影響更加嚴重。是什麼樣的人,或是勢力,竟然敢在京師對朝中重臣下手,而事先在眼線密佈的京師卻未被察覺絲毫。
伸手揉了揉隱隱發脹的太陽穴,北宮棣愈發感到頭疼起來。不過禍福相依,這般倒是全了他的平衡之策,但失去了一個昔日兢兢業業,上一世病死任上的好官,北宮棣心裡還是異常惋惜的。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惡性事件,北宮棣心底倒也有幾分明白,別的不說,光是這幾年大晉王朝急劇變化,即使北宮棣憑藉幾百年的先知先覺,握著韁繩控制著,也不可能人人安居樂業,免不了出現反對的聲音。這些矛盾與摩擦加劇、終於在這個時候爆發而出。
京師中這些時候頗有人心惶惶之狀,北宮棣也下令安撫民心,實行外鬆內緊之計,只待引蛇出洞。等元崇安除雲錦山莊自涼州歸京後,再調動三司審理何岱青一案。
第四十三章 浮春遇國喪
杏枝斜斜得從紅牆磚上傾了出來,綠芽、紅苞爭相漸次點綴著,一絲絲春意繚繞在枝頭,悄然間乾寧九年的春季便到了。就在這個萬物復甦的時節裡,皇城禁宮中卻少見鮮研色彩,甚至連以往繁華空構而出的熱鬧,都散了幾分,生生壓抑在一種沉悶的氣氛之中。
寡淡、清寂,或者說一種因歲月滄桑而慢慢沁入心骨的蒼涼,是此刻人聲走動的慶元宮內的寫照,此種蒼涼有些諷刺的意味,又因為藥石的苦澀香味與佛香絲絲混雜在一起,沉甸甸的,滯澀而悠長。
皇帝前些日子裡杖殺了一個得力的太監,今日又在朝堂上發作了一個官員。算起來,皇帝下朝後來慶元宮中稍坐,已是第五日了。然而皇后一日未醒,慶元宮中也就一日不敢大聲出息。
雖則有太醫在的聖手日日相伺會診,天清山玉皇寺住持也被請來誦經祈福,然而人人心底都隱隱明白:皇后只怕是不行了。
暮色漸漸泛起,在宮廷外伺候花草的宮女微微打了個寒噤,此時恰最是乍暖還寒時節,今夜反常的冷。她纖細的手指劃過精心擺放的花盆,鮮花兀自正含苞待放,然這花而又是為誰而開的呢?宮中之花聚萃了十六州之地的珍奇品種,但在這樣的寒春,怕也是無人有心觀賞的吧。
她溫柔而熟練的對待著這些花草,彷彿是視若自己的生命般的珍重。抽起的綠芽、掩藏的色澤、枝葉的捲曲弧度,落在知花人眼中,俱是極美麗的。驀地,她忽然掩口驚呼一聲,晶瑩剔透的水珠落在了她的手上,冰冰涼涼的。宮女抬頭一望,就只見片片細小而稀疏的雪白一點點自天上飄落下來。
落雪無聲,在這個夜裡,綿綿的雪似情人呢喃不絕的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