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但是跟再度恢復知覺的欣喜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我努力的睜大眼睛,打量著四周。午後的陽光透窗而過,金輝耀眼,屋裡靜悄悄的只有我一個人,更顯得蟬鳴焦躁。“呼……”細細打量了打量,我不由得出了口氣。紅木雕花大床,鮮豔奪目的大百花圖帳子,摸了摸床裡暗格,私藏的春宮圖竟然還在,用鼻子嗅了嗅,甜膩的玫瑰香。整個屋子雕樑畫棟,奢華張揚。而且風格鮮明,用兩個字概括,叫庸俗,用三個字叫沒品位,推測這裡的主人,十有九人大抵猜測:不學無術一紈絝。可不正是區區在下年少時的臥房。看來真的不是夢,我是真的回到了少年時。
紅香
這算什麼?時光倒流?不管了,總之是賺了。這次,我定不能叫老父為我傷神,兄長為我操心;這輩子,不用轟轟烈烈,精彩紛呈,只要一家人平安喜樂,不離不棄。這輩子,再也不招惹別人,徒惹冤仇,只要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做事。就像從前父親為我謀劃的,憑我丞相公子,入太學做個太學生是不成問題的,待到學業小有所成,由父親出面,替我某個閒職,不擔大任亦不犯大錯,在家孝順老父,恭順兄長。在外多與人為善,少作紛爭。如此,也是一輩子吧。
正在胡思亂想,門簾嘩啦一聲響。我抬眼一看,逆光下彷彿是個梳雙髻的小丫頭。只是瞧不清楚樣貌。待她走近些,我微眯了雙眼,看得清楚些:這丫頭柳眉鳳目,美目流轉間自帶萬種風情,竟是個乾淨俏麗的丫頭。只是看我醒了,腳步停了下來,眉間也不由自主的微微一蹙。若是當年的我,別說對底下僕婢從不上心,便是對著不可小覷之人,這等微小動作,以我那從不會看人眼色的粗疏性子,也瞧不出什麼端倪。可現如今的我,歷經鉅變,忍過飢寒打罵,受過冷嘲熱諷,經過牢獄之苦,更落入仇人之手,為奴為僕,飽受戲弄侮辱,主人稍不如意,便是一頓皮肉之苦。如此歷經事情,若是再看不出這丫頭見我醒來,眼中並無半分喜色,那真真叫白活了一世了。看來此時的蘇二少,已經是惡名遠播了,多半並不受這丫頭待見。想來不由一陣頭大,這也怪不得別人,自己少時亦仗著身份做過的惡事,豈能全用一句年少無知遮過便算,以後受的那些苦楚折磨,說句報應,又能怪的了誰。只是這今生,看來不能說是從頭再來了,洗心革面才是恰如其分。想到此,面上不由得帶出一分苦相。卻聽耳邊冷清清聲音道“二少醒了?”
我聞聲不由一震,這冷冷清清的語調我卻是記得的,不由暗歎一聲,原來是她,紅香。當年這丫頭是我從那煙花之地贖回來的,原是看上她的好相貌,想要學那風流公子的做派,身邊能有佳人相伴。哪知她早已有了相好,進了我蘇相府,表面對我千依百順,曲意奉承,實則是另存了心思,一日趁我宿醉,便從後門潛出,欲與情人匯合後便遠走高飛。哪知事敗,兩人被護院捆了個嚴實,送到我的院中等我發落。我原本就有了酒,加上那日一日的不痛快事,又想起因為贖她,被爹爹著實訓斥了一番,怪我與煙花女子糾纏,自甘墮落。我自認自她進了府,並沒有作踐過她,好吃好喝,溫柔相待,實是指望能得個紅粉知音,回了家能有個人願意陪我說說話。沒想到她竟如此對我,讓我情何以堪,又讓我顏面何存?我記得當時藉著酒勁,命人將那姦夫打了個半死,扔出門去。可是對她,仍舊狠不下心,留在了身邊。當時傻子似的以為,只要我斷了她的念想又誠心待她終有一日,她能被我感動。可是經年累日,換來的仍舊是這幅冷冰冰的面孔。直到蘇府敗落,樹倒猢猻散,我自身尚且不保,也不知她後來怎樣了。
現在的我,已經明白,她對我豈止無愛,應該算是恨之入骨才對。而我,也沒了當初的熱情和天真,對於她是否恨我,願不願意原諒我,也不再在乎。只是,終究是我招惹她的,所以,儘量補償她,讓她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