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曾進去,風吹素衫,顯得幾分落寞。
待到走近了,如蔓方才看清,竟是秦少芳一身兒錦緞長襟,獨立風中。
他微微出神,並沒發覺有人過來,如蔓順著他的目光瞧去,不由地亦是一愣。
梅花兒叢環繞著花廳,廳中卻是一男一女,一坐一立。
秦婉蓉半身兒藕絲琵琶短襟,下配一條眠月百褶裙,青絲半綰,側身半靠在木柱上,打這個角度瞧去,竟是平添了十二分的靜美。
站著的公子一回頭,不是那王行之又是誰?
他仍是笑吟吟地,秦婉蓉不時抬頭同他說些甚麼,隨意撥弄著腰間的梅花絡子,是如蔓從未見過的溫婉。
見三人如此情狀,如蔓心下已然明瞭,沒再往前,徑直退了回去。
秦少芳似是回過了神兒,就見如蔓纖腰嫋娜,腳步細快地往回走,便知她已是盡數知曉,忙地追過去喚她。
不知為何,如蔓竟是心底隱隱濯濯,也說不箇中滋味,雖是聽到秦少芳叫她,卻不願應下,反而小跑了起來,再不願呆在此地了。
“怎地見我在,就跑得遠遠兒的?”秦少芳已堵在如蔓身前,半是頑笑,眸子裡全無方才的寂寥,又是溫潤一片。
可此時此刻,如蔓厭極了他的偽飾,從來都是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忽遠忽近。
她低頭不語,繞過他繼續往前走去,秦少芳在後頭補了句兒,“難得二妹同行之親近,你且教旁人晚些過來,先莫擾了他們二人了。”
如蔓驀地回頭,笑靨嫣然,道,“這是自然。”便頭也不回地去了。
秦少芳循著她的身影,徐徐踱步,如蔓轉過亭子,他也如法炮製,待三哥兒打正苑過來時,如蔓才緩下臉色,與他一道在園子散步,便當做秦少芳不存在一般了。
秦玉衍這些日子忙地準備初試,光景都用在讀書上頭了,他今兒得了空,便欲鬆一鬆緊繃的心絃。
“安公子明年初春便要上京趕考,你可是知曉?”秦玉衍似是無意間問起。
如蔓頓了頓,輕聲應了,秦玉衍又道,“他才華出眾,是個可造之材,只是為人冷清,我與他相交數年,仍是無甚瞭解。除卻學問上的造詣,旁的竟是一無所知,真真慚愧。”
安子卿就好似一方上古美玉,便是丟在泥淖裡頭,也終究掩不住光華。
也許,他本就不屬於這小小的臨安城,外面有更廣闊地天空,任他南北東西。
念及此處,如蔓忽而覺得自家如此渺小,天寬地廣,燕雀終是不抵大鵬之志了。
“我雖是不捨,可亦不忍瞧見明珠暗投,但憑他決斷罷。”如蔓抬頭,便見如水的碧空裡,無一絲雲彩,如明鏡初妝。
不消多時,眾人皆是來齊了,由錦娥紅玉引著往那花廳去。
如蔓與秦雨菱攜手同去,挽了裙裾,一步一步地踏著石階,此時秦婉蓉早已歸了座,展顏間復如尋常那高傲的神色了。
大戶人家開宴,座次很是講究,今日以王行之為主,他自然就得了上座,捱了秦婉蓉坐著,一副十分受用的樣子,教眾人好一陣打趣兒。
秦少芳坐的最遠,夾在大哥兒和沈冰中間,沉默少言,倒並沒失了禮。
大太太差人帶了話兒,又添了許多果品菜餚,很是豐盛,花廳四周燻了暖爐,十分閒適。
到底是許久不見,頑得皆是盡興,直到月上梢頭,才依稀有了幾分酒意,秦雨菱拉著三哥兒行酒令,旁人都不參與,只說太費心力了,不如對月小酌來的痛快。
如蔓微醺,臉頰上添了淡淡的暈紅,半倚著桌子賞月,聞著清冽的梅香,忽而瞧見那月亮,也變成了安子卿的臉。
她便道搖了搖頭,起身兒告別,沈冰也嚷著酒吃多了,要回去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