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進出的人只有零星幾個,與剛剛一路走來的喧鬧宛若兩個完全不同的天地。
人雖少,但出入客人一個個在錦袍珠玉的點綴下,顯得氣宇不凡、貴氣十足。
門前灰衣小廝見我們一行人來到,忙哈腰接過馬韁,討好道:“公子是住店還是用膳?”
果然有空房。
我鬆口氣,一笑:“住店。”
“行,請隨奴來。”
那先前的掌櫃說得沒錯,洛仙客棧的價格確實是一般人承受不起的,它的價格,遠不止適才客棧的十倍、二十倍,而是五十倍。
好在我隨行帶著的細軟夠多,付了房錢後,小廝領我們進了最西邊有著獨立廂房的清蘭園。
園雖小,但園裡亭臺樓閣,水榭假山,一一皆備,景緻很是清幽。沿途小徑邊,還有著盛放的各色菊花與月季,階下種著幾株散著濃郁香氣的桂子。
“公子,這清蘭院有分南北兩套廂房。您要的是在南邊,有三間客房,兩間小廳,一間書房……”小廝介紹得很是殷勤。
“北邊住人了嗎?”我抬頭看著假山浮亭後那隱隱戳戳的飛簷稜角,出言打斷他。
小廝一怔,隨即笑開:“有。也是今日剛到的,是從北方來的大商人。那兩個公子看著年紀雖輕,卻衣飾華貴,出手豪綽……那相貌,嘖嘖,您真沒瞧見,奴長這麼大,就從來就沒見過長得如此俊俏的人……”
說到這,他突地停下來望著我,諂媚笑道:“自然,公子您還是比他們更勝三分的。”
我不以為然地笑笑,隨口問了句:“他們此刻在不在?”
“不在。半個時辰前出門時跟奴打聽了玉儀樓怎麼走,就匆匆出門去了,”他眼神一瞟,望著我,笑得十分怪異,“公子您知道的,有錢的貴人麼,當然要適時去尋尋樂子了……”
我皺了皺眉,不解他臉上的神情:“玉儀樓?是什麼地方?”
“溫柔鄉,英雄冢唄。”小廝本是一張清秀的面龐,一吐這話後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十分可惡。
我耳根一燒,面色驟然冷下,叮囑他記得送飯菜後,忙給了一錠銀子揮手打發他下去。
溫柔鄉,英雄冢……
我想著想著,忽地扭頭看著一旁默不做聲、欲化作一塊石頭的聶荊笑了笑。
雖然他蒙了臉,可那綾紗還是不自然地飄動起來。
我看著他,直到他不自在地轉過臉去。
“我從不去那種地方。”聶荊淡淡開了口。
我輕輕一笑,奇怪地:“我有說你去過嗎?”
“你!”綾紗陡地一震,某人怒起。
爰姑在一旁邊拾掇行李邊微笑著搖頭。
我舒腰捶肩,無視他的惱火,轉身躺入了廳中一旁的軟椅。
“累了,歇歇。”我閉眼呢喃著,很快睡意朦朧。
用完膳,爰姑留下休息,短短一覺之後恢復了精神的我興致勃勃地帶上了聶荊出門買皮裘。
已是午後,大街上人來人往地,愈發潮湧似海,喧囂無比。
人雖多,也無論我怎樣任意地走,聶荊一直踱著那看起來似是很悠哉的閒庭散步,身影卻總能不離我左右。
直到實在是被我晃悠得急了,他才悶悶出聲:“你究竟買不買皮裘?”
我只顧朝前走,不理他。
他重重咳嗽一聲,伸手抓住我。
我回眸面寒:“大膽!放開!”
聶荊不動,只固執地再問我一遍:“買不買皮裘?”
“怎麼?多看看,多選選不可以?”我不悅,甩開他的手指,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腕。
他愣了一下,而後道:“我討厭人多的地方。”
我一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