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地透過綾紗打量著他:“為什麼?”
他冷了聲生硬道:“不安全。”
我失笑啞然,半日,方回神揶揄他:“聶大俠,現在可是白天。”
聶荊身形一動正待開口時,不妨一旁有人重重撞過來,許是侍衛的本能,他一把拉過我護至身後,那人撞到他的胸口,我只聽得耳邊他狠狠吸了一口冷氣,拍掌推開撞來的人後,他隨即撫住胸口一陣猛烈的咳嗽。
我伸手按住他的脈搏,眸光瞥向他,神色不動:“原來你身上有傷,在胸口,傷口不淺。”
“不礙事。”他冷冷將手抽離我的指下。
他既說無事我也無法。
我眸光一動,垂眸瞧著他空蕩蕩的左手,這時才發現哪裡奇怪:“你那破刀呢?”
“什麼破刀?”他冷喝,語氣壞到極點,“它有名,叫做思桓。出門時我放客棧了。”
“思桓?這麼柔軟的名字?”我抿唇笑起,忍不住取笑他,“是不是你心愛的姑娘名喚桓,所以便把刀起名為思桓。嗯,思念桓……”
我念唸叨叨自顧行去,卻不知他腳步一滯,身子陡然停在了原地。
半響聽不到他的答話,走了許久,我才想起回頭看看。他立在不遠處,人潮洶湧,他卻靜靜地站在那裡,彷彿一塊千年不化的佇石。風舞動了他覆在臉上的綾紗,深藍的衫混雜在四周五顏六色的衣袂中,綻出一抹說不出的憂傷。
我的心猛地一沉,直覺告訴自己玩笑開大了。
想走去安慰一下卻又放不下身段,直至他終於邁開步子緩緩靠近,我才低低開了口:“若夷光說錯了話,請不要記在心上。”
他此刻倒淡聲一笑,語音發澀:“你說得沒錯,思桓,的確是思念桓的意思……只不過,那刀是我孃親鑄的,桓,卻是我父……父親的名字。”
“那你父母呢?他們不在一起嗎?”我聽著他的話鋒,不禁奇怪。
“母親已逝,父親另有妻。”斗笠緩緩垂了下來,因為靠得近,那柔軟的綾紗輕輕地蹭到我額角。
我嘆了口氣,無法,只得掂起腳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身子一僵,腳下後退。
我皺眉,苦笑:“又怎麼?”
那人冷道:“我不習慣有人靠得太近。”
我眨眨眼睛,笑道:“莫非又是因為不安全?”
那人沉默,半日,言道:“是。”
我語塞,頓時對他沒有一點想法:“這般戒備,你是刺客不成?”
綾紗下目光頓時犀利如利劍鋒芒,刺得我無所遁形。
我不禁皺眉。
他冷冷道:“想買裘衣便快些。”
我搖搖頭,一笑轉身,正待離去時,眼睛卻盯著前方閣樓的門匾久久不動。
“不走?”聶荊問。
“當然不走,”我挑眉彎唇,伸手笑指著眼前的閣樓,“因為我們終於找到地方買皮裘了。”
真假玉笛
眼前的樓名作“聚寶閣”。
樓三層,兩側簷翼流飛低墜,每一角各懸著一溜明彩華貴的琉璃燈。看似普通的天青牆壁上處處雕著複雜而又精緻的百花爭妍圖,那一筆一刻的逼真,直讓人看得歎為觀止。
我站在樓前徘徊許久,沉吟時,不覺蹙了眉。
臨淄雖是北番重鎮,卻緣何有著比齊國都城還要氣派富貴的商賈?而且還不止一個,連同我剛歇下的洛仙客棧,這些地方門軒恢弘,佈置奢華,直讓人懷疑他們背後的老闆都擁有著富可敵國的實力與能耐。
亂世之中,能維持性命家園的完好本就已是幸事,而他們居然還能懂得這般地斂財聚富……
我思索著,心緩緩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