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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部分

,他就躡拉著鞋子下了床,一再係扣子一面叫道:“不要杵在外頭嚷嚷了,進來說話!”

這時候,外頭的人方才推門進了屋。只見他五短精悍身材,瘦長臉尖下巴,配上濃眉大眼,卻是讓這副相貌顯得極其難以捉摸。他便是顧興祖的家將顧平安。已故的頭一代鎮遠侯,後來追封為夏國公的顧成曾經是洪武帝朱元璋的帳下親兵,由於這一點,顧家對帳下親兵家將的栽培也是不遺餘力。顧興祖如今所用就都是顧家自己培養出來的心腹親信。顧平安雖說在廝殺上頭的本事尋常,可辦事妥帖精幹,又善於小意伺候,因此深得顧興祖信賴。

他單膝跪下請了個安,隨即才站起身說:“侯爺,朝廷先頭也已經下了指令,思恩縣那邊恐怕確實不能再拖。侯爺如今已經把大藤峽這幫蠻子打得疼了怕了。移師過去也就走了。至於軍糧,侯爺是奉旨征討,那邊此前雖然行文說廣州肇慶兩府因颶風暴雨天災,但也沒說不給,所以應該不會延誤。

“諒他們也不敢延誤!”顧興祖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隨即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因問道,“聽說新派來的市舶太監張謙已經到了半路上,料想應該是帶來了開海的訊息,廣州府那邊你派人去過沒有,徐家可有回話?訊息我都傳過去那麼久了,這海船等等他們也應該置辦好了才對,還有,上半年的正項錢糧他們可交了上來?”

“小的正想對侯爺說此事。徐家那邊出了點岔子,因為如今廣東那邊新換了一位布政使,剛剛以私將人口出境的罪名判了一個人牙子死罪,所以那邊不敢再出貨。再加上前頭市舶太監一下子翻船了,上上下下的關係一時半會理不清,只有接引番貨那一份好處,所以上半年的錢糧只交了一半

“一半?他知不知道,是誰讓他能把生意做得這般順當,是誰在官府那兒替他關說人情通了路?找了那麼多借口推搪,他分明是把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當初知道張越到廣東任年政使的時候,他是怎麼說的?張殺頭在廣東孤立無援,不可能如從前那般毫無顧忌,可現如令人家到不曾畏畏尾,他自己到畏縮了起來!告訴他,這上半年的錢一分一厘不許少!”

看到顧興祖一下子變得臉色鐵青,顧平安慌忙又解釋道:“但徐正平那邊已經給了保證,說是如今廣東大水,糧價必定水漲船高,再加上侯爺調了四萬石軍糧,官府決計是無力再平抑糧價。徐家是廣東最大的三家糧行之一,只要連同了另外兩家,到時候把糧價抬上三四倍去,到了那會兒,上半年的正項錢糧一定補齊。”

“他到是會趁著我用兵想主意!”

顧興祖看了看銅製漏壺,現眼下不過是丑時二刻,卻是無論如何沒有睡意,當下就索性吩咐顧平安打水來擦身。用冰涼刺骨的井水把周身擦得通紅,他這才換上了乾淨的袍子,等坐回衫木交椅之後,又傳了人進來把昨夜的女人抬走,這才接過顧平安雙手遞來的軟巾,仔仔細細擦了一把臉,隨即又將這冰涼的軟巾平敷在了臉上。

“徐家對侯爺還是恭敬的,此次來人說過,若是侯爺喜歡,可以挑幾個絕色前來侍奉。粵女之中也有不少妖嬈多姿的”

“女人就是女人。家裡頭的女人只是用來繁衍後嗣,至於如今這些個不過是用來放鬆心情。難道他以為我是那種一心放在女人身上的庸

顧興祖一把扯下臉上的軟巾,眼睛盯著面前半跪著替自己捏腿的顧平安,沉聲吩咐道:“派人告訴他,別想這些歪門邪道的法子討歡心,我要的是實實在在的錢!他既然說能抬高糧價換錢,那麼我索性再幫他釜底抽薪。你即有讓人去廣州催,就說是十日之內一定要把軍糧運到武靖州,否則我便上書朝廷告廣東布政司失期之罪!我已經幫他們到了這個份上,要是這一趟再耽擱不成,徐正平也就不用再送錢來。他當初那些罪行就該死了!”

顧平安連忙彎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