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好,呼吸順暢,一路上,兩邊的山上鬱鬱蔥蔥的。
大約是七月初六傍晚,宋鈺翔在桅頂的村口下了車,村口的邊上,一排很豪華的越野車也停在那裡。
“是謝家人!”倪律師小聲說。
宋鈺翔抬頭看,除了村裡主動來幫忙的,還有個清清秀秀的年輕人,坐在放行頭的櫃子上吸菸,他的頭髮是挑染過的,一撮一撮的染成白色。這人看上去最多二十來歲,山裡冷,他穿件墨綠色的毛坎肩。那人看下宋鈺翔,衝他笑了下,很親切,好像認識了很久很久一般。
“四少,等您很久了,原本擔心天黑才到呢。先去祠堂拜祭一下,晚上和謝家人一起用餐,然後早些休息,明天他們要搭臺,很累的。”接行李這位大叔,是曾家的看門人,也是這個村的村長。
宋鈺翔衝他點點頭,跟著他向村裡走,走了大約二十多米,他算是明白為什麼車都進不去了,桅頂的道路還是很古老的青石頭路,入村的村口有門洞,也許過去跑馬車就可以,但是汽車就真的進不去了。
宋鈺翔沿著磨得光滑的青石路向裡走著,這山裡的青石路是格外不同的,它很光很亮,因為山裡人的鞋子都是布底子。
宋鈺翔的腳輕輕踏在青石路上,心裡嘆息,曾褚豫也走過這青石路吧,曾褚豫童年可在這門洞上的磨坊嬉戲過,曾褚豫可看過那片風景,曾褚豫每次來都在想什麼?曾褚豫摸過這塊牆磚嗎?……
倪律師把準備好的開銷連箱子遞給村長,這桅頂的電,水,學校,都是曾家資助的,人得罪誰都可以,唯獨,故鄉的人,戲耍不得,得罪不得。因為總是要回來的,死了也好,活著也罷。
曾叔陪著笑臉,跟倪律師說話,宋鈺翔慢慢的從祠堂出來,覺得周身涼意。無數的木頭牌子供奉在那裡,曾褚豫的是新牌位,他的旁邊排著宋長亭,很小的一塊地方,再也放不下新的了,宋鈺翔抓起曾褚豫的牌位拿出手帕輕輕擦拭:“你早知道是放不下的對嗎?”
曾家老宅,即使再新,年代也在三十年靠上,一半新一半舊。
依照老樣子仿製的青磚房,不高的黑色銅環厚木門,曾叔走在前面推開,那門發出嘎嘎的聲音,它的軸是木頭的。
宋鈺翔站在天井,看著四方形的天空,雕花房梁的龍脊樑上,停立著的是殘鴉。
“四少,倒是像極了老太爺,老太爺也喜歡端詳那些烏鴉。”曾叔嘆息,宋鈺翔看下他,笑了下。
晚飯坐在宋鈺翔對面的是謝家那個坐在箱子上的人,沒有人互相介紹,只有低頭吃飯的聲音,偶爾筷子碰在一起,大家互相笑笑,很友善。
晚上,宋鈺翔一個人睡在主屋,床是異常大的雕花大床,曬過的褥子被子,都是新棉花製成,雖然比現在高檔的被子重了些,但是有踏實的感覺。
這是曾褚豫睡過的床,
這是曾褚豫看過的床頂……
迷迷糊糊的,宋鈺翔又聽到了木門的嘎吱聲,他好像在奔跑,他抓著很大的袍子下襬在奔跑,青磚路,青磚樓梯,接著他站在房頂遠遠看著遠處的道路,來了,誰來了?怎麼如此高興,高興的心都要爆炸了。
彎彎延延的山道,一隊轅車,他在那裡?
那人下了車,宋鈺翔仔細端詳他,除了眼睛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他們對視,就那麼互相看著,滿肚子的話想告訴他,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不能說。
搭臺的聲音驚醒了夢中的宋鈺翔,他穿好拖鞋推開窗戶,這裡竟然能看到整個的後院戲臺。
傍晚,徐徐涼風中,宋鈺翔坐在後院獨立的太師椅上,他前面是長形的條桌,桌子上鋪著絲綢,一些簡單的茶點放置在那裡,宋鈺翔只是覺得一種說不出的孤獨感。
一聲玉版,物是人非,恍惚中,身邊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