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有什麼成分?”他仍不鬆懈。
“給不給她喝隨你便,但我可明白的告訴你,再過一小時,就算你想給她喝,她也不一定醒得過來。”老太婆小心地將湯藥放在床頭櫃上。
“我選擇叫山地救援的直升機。”他覺得不妥,不理會她的威脅。
“沒有。”她說。
“沒有?!”
“這裡沒有裝電話。”她答得簡單明瞭。
“我有手機。”他說,並拿出他的大哥大。
“這裡沒有基地臺,也不收到訊號。”
“那你們這裡的人要是生病了怎麼辦?”他吼道。
“等死,或是喝這些藥茶。”
“老天!真是落伍!”
“現在不是批評的時刻,她的命就操在你一念之間。”
“你到底是打哪來的巫婆?”他瞪著她。
“問得好,我是巫婆,她也是。”老太婆指著昏迷的葛風蝶。
他登時不語。
他的確聽葛風蝶說過,她是巫婆後代之類的話,他一直沒有當一回事,沒想到這個未曾謀面的怪老太婆卻這麼說,活像個有預測能力的“巫婆”。
“我先離開,你看著辦。”老太婆不管他的想法,從容不迫地退出。
老太婆走後,慕林的內心很掙扎,他學的是醫學,研究的是科學,如今卻要他拿葛風蝶的健康,以完全不科學的方式做為賭注,這令他十分頭大。
望著桌上的藥茶,他端起又放下,這樣來來回回了好幾次,最後才下定決心,扶起葛風蝶,喂她喝藥。
誰知怎麼也喂不進去!
他氣得正想大罵,卻不知老太婆從哪裡傳來略帶關心的提醒聲,“不會用你的嘴喂她?你不是老想吃了她?”
“死老太婆!”他必須說這的確是個好方法。尤其在他所有的西藥與器械箱全在保鑣那裡的情況,這是唯一餵食的方法。
正當他端起茶杯時,敏感地掃視了這屋子一眼,並大聲恫嚇:“不準偷看!”
然後只聞“哼”的一聲後,他就再也聽不到任何細微的聲音。
他先喝了一口藥,湯藥才入口,他的眉頭倏地打結。
真像死屍的味道,這種藥茶真能喝?!
該喂她喝嗎?會不會因此害了她?
他掙扎了好久,最後發現她的氣息變得越來越不規律時,逼得他拋開一切,賭上這把。
旋即,他湊近她的唇……
她的唇仍然柔嫩,但卻發燙,他一口一口地喂著,像極了愛妻至極的丈夫,細心且體貼。
喂完藥之後,他輕輕地將她安置在墊高的枕頭上,以防她嗆到。
觀察了她幾分鐘,他才安心地靠在床邊休息,不一會,便沉沉地睡去……
“別走!”
慕林被自己的呼喚聲給喚醒,下意識地找尋之前喝下老太婆藥茶的葛風蝶,連忙以手背觸及她的額頭,確定她的燒已退、呼吸已漸平穩,懸蕩已久的心這才放下。
回想他先前之所以嚇出一身冷汗而驚醒,是因為他夢到葛風蝶病危,在她氣若游絲之際,苦笑地對他說:“我是遠古巫婆的後代,她會在子孫之中找尋一名繼承人,假如這名繼承人在遭逢劫難,即將羽化之前,無法找到一個真心愛她的人,她將真的羽化成蝶。”
他不記得自己在夢中是如何嘲笑這個預言,但見夢中的葛風蝶,蒼白的面容幾近沒有血色,他的心感覺好疼,好疼。
他的母親在抑鬱多年自戕後,他都不曾這麼沮喪與難捨。
自小,他在一個父權高張的家庭中成長,這對一般作風開放的美國家庭而言,實在很難想象。
他的父親掌握了一切,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