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
森林中,樹梢晃動,在攀上中天的皓月下映照著虛影。
骨碌碌…
“咳…嗬!”
累瞪著眼睛,腦袋滾落在地上,他恍惚的看著面前的幾人。
一瞬間,沒能反應的過來。
頭顱已經被砍掉了!
為什麼前上弦之壹會和人類混在一起…?!
——無慘大人不知道這件事嗎!?
張大著嘴,顫動著想要說出些什麼,卻哽噎住,只能發出不明意義的沙啞音節。
瞳孔緩緩看向炭十郎。
——這傢伙…是誰?!
能砍掉身為上弦的自己的腦袋…危險至極!
或許是經歷特殊,累是下弦時,就已經見過所有上弦的樣子。
這是無慘特許的。
這時。
“無一郎!”有一郎看了眼地上累開始化作灰燼的腦袋,他猛地反應過來:
“站著別動!”
連忙扭頭,跑到一旁弟弟身邊,目光擔心的上下對無一郎摸索著,並大喊:
“沒有被割成一塊一塊的吧!”
啪!
他眼神暗藏著惶恐,手顫抖的從兩側捂住無一郎的耳朵,聲音語調不自然:
“腦袋還在!”
說著,他還用力搓了搓無一郎的腦袋。
“好疼啊,哥哥你突然怎麼了?”
無一郎不解的瞅著自己突然發癲的兄長,隨手拍掉了對方放在自己腦袋兩側的手:
“我當然沒事了…不,等等。”
“…有點不對勁。”他眉頭微微皺起,感到有些奇怪,甚至嚇得稍微後退了一步。
印象裡,那個一副臭臉時不時要罵兩句自己的兄長怎麼不見了!
無一郎表情警惕起來,甚至用目光上下打量著反常的兄長:
“難道中了迷幻性質的血鬼術嗎!”
一直待在蝶屋的兄弟二人,自然也跟著蝴蝶忍了解了許多有關鬼的知識。
“沒有!”有一郎察覺到弟弟後退半步的動作,擔憂的想法凝噎在口中。
他看著無一郎眼中的懷疑,感覺弟弟的話語像是幾把利劍深深插進了胸口。
“因為剛才…”他頓時保持著前傾的動作,僵硬在原地。
張著嘴,凝噎住。
這或許是第一次,身為兄長的有一郎在弟弟面前感到了名為失敗的感受。
踏。
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唯一郎走了過來,看著吵鬧的兄弟二人,又抬頭看向面前趕來的兩人。
譁!
“…哈哈。”唯一郎笑著展開雙臂,一邊一個摟住了兄弟二人,眼角擠出淚水:
“沒事就好!”
地上。
或許是因為即將死亡,累的思緒逐漸收攏。
“…家人。”累的視線穿過炭十郎與繼國巖勝的腿,直勾勾的盯著交談的兄弟二人。
恍惚中,他發覺面前一片雪白。
緩緩飄落的雪花落在他銀白的瞳孔中,沒有融化。
雪?
累一愣。
什麼時候…下雪了?
站在面前的兩人的衣物樣式,似乎也變作了未曾見過的模樣。
這時。
沙沙…
“沒能讓你以健全的身體誕生,對不起…”
逐漸泛白的視野裡,記憶裡的“母親”,淚水混合著血液,倒在血泊中,聲音沙啞。
“沒事的,累。”
眼眶含淚的父親正舉著刀刃,對準已經變成惡鬼的自己:
“我會和你一起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