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劈開,從肩胛骨到腰部,斜長一道傷口好似猙獰的大笑,笑得血肉模糊,黎子何只覺得意識有些迷離,身上刺骨的冷早已掩蓋疼痛,死死拉住沈墨的衣袖生怕少了最後的溫暖。
黎子何趴在床上,沈墨一手撕開她背上的衣衫,驀地想起入宮前夕的那個夜晚,他想著再不會讓她受苦受委屈,可事到如今,她卻是因為自己,兩次都險險丟了性命,思及此,沈墨眼神沉下來,壓抑的殺氣隱隱跳動,最終閉眼,再睜開,又是一片清明,為黎子何清理傷口,上藥。
黎子何不知是冷還是疼,身子不住的顫抖,帶著牙齒都上下磕動,沈墨握住她的手,輸了些內力才讓她安穩些,小心替她蓋上被子,正欲離開,手被她拉住,稍稍用力,沒能抽開,只有開口道:“我出門再找些藥來,剛剛只是止血止疼……”
“沈墨,別……別走……”黎子何微微睜眼,眼皮好似千斤重,剛剛渾身發冷的身子漸漸灼熱起來,燒得腦袋愈發昏沉,只知死死拉住沈墨,盡全力吐出一口氣,道:“沈墨,對……對不起,我……對不起……”
九年前錯誤的抉擇,害死你雙親,讓你孤苦,我……對不起你呵……
沈墨眉頭一擰,在床邊坐下,反握住黎子何的手,淺聲道:“莫要聽叔父胡言亂語,你我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一味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沒必要。”
“沈墨,我……季黎……我是……”黎子何又提起一口氣,忍住背上疼痛,話到一半卻又哽住。
沈墨的黑眸好似漫起一層濃霧,混沌,卻乾淨,只是有些黯沉,扶住想要爬起來的黎子何,讓她趴在自己膝頭,攏好了被子,一手輕輕撫上她的長髮,深深淺淺地梳理著,接過黎子何的話,淡淡道:“你還是想問我是否恨季家?是否恨季黎?”
黎子何眼角不知何時溼潤,閉眼,點點頭。
“恨。”沈墨薄唇輕啟,吐出一字,淨冷的房間內霎時連呼吸都聽不見。
黎子何心中像是被絲線撕扯,一點點拉出,一點點掠過每個角落,來回拉扯,終於被那個“恨”字觸到最柔軟的角落,長劍入心般狠狠戳了一下,便看到眼前一片紅,鮮血淋漓。
沈墨輕嘆一口氣,一手撫上黎子何的臉,擦向眼角,黎子何腦袋微微一偏,便躲過。
“我非聖人。”沈墨垂下眸,密長的睫毛扇子般蓋住眸中神思,續道:“有人說我生性淡泊,我只是比常人少了些許感情罷了,那些感情,用在我在意的人身上。因著我與季黎的婚事害死爹孃,我的確恨過。”
黎子何伏在沈墨膝頭,他手上的暖流漸漸遍佈全身,止住顫抖,止住疼痛,聲音好似好聽的樂章,一點一點傳到耳邊,平淡無波,卻沒由來催出她的眼淚,眼裡心裡盡是披麻戴孝神色蕭索的沈墨。
“那時我召集暗部,將他們安插在軍中,爹向來得軍心,眾人見我有所籌謀,蓄勢待發。”沈墨仍是一手理著黎子何的長髮,緩緩道出的是九年前影響他一生的事,卻淡得沒有絲毫情愫:“原本西南邊境是無駐軍的,那時先帝察覺到我的動作,不願撕破臉,又恐我當真造反,便派了駐軍,說是守邊境。我西南各種毒草邪術,要制住他們著實不在話下,千鈞一髮之際,娘病了。”
“之前她一直勸我莫要衝動,我不聽,她一病,我便慌了。我精通醫術毒術,唯獨對心病束手無策,眼睜睜見她身子一日差過一日,臨終前,她交給我一本醫書,讓我研讀三年,三年之後,倘若我仍想報仇,她在九泉之下,支援我的決定。”
“那之後……你便到了雲瀲山?”黎子何專注聽著沈墨的話,無論寒冷還是疼痛,好像都突然遠去。
沈墨微微頷首,嘴角帶著笑意,眸中又亮起星星點點的光亮,瞬間又被打碎般四散開來,繼續緩緩道:“路上我遇到銀兒,她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