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家中的老人了,從拉沃建城,到定都長安,也算是立過幾次軍功的
人,那年班朱尼河,還是他揹著先帝遊過的河。”
霍綱一聽,果然渾身一怔,不敢遲疑,忙站起身來接過。
那人卻也不再回禮,只轉身向孟良胤微微一躬身子,自顧退下去了。
倒看得霍綱有點摸不著頭腦。
孟良胤示意他歸座,又繼續道:“他本是我的家僕,隨我一起跟著先
帝南征北戰。天和元年,論功時,先帝想給了他個正四品,可是他不願
意受,說自己不是當官的料,還是願意留在府裡。”說到此處,孟良胤
不禁慨然一嘆,道:“這麼些年,都是他在替我當著家,約束驕橫的家
僕,也難為他,從來不曾出過半分錯!”
孟良胤不禁頓了一頓,復又端起手邊茶碗,啜了兩口,慢吞吞地嘆一
聲:“有寵而不驕,有功而不傲,有爵祿在前而猶能泰然處之,進退有
度,自開朝以來,如斯人,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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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水杉的影子,微微顫顫的晃著,晃得他眼前有些繚亂。他定
定地望著手中這盞茶,幽幽嫋嫋的暖氣浮上來,繚繞在鼻端,將所有的
思緒,在這頃刻間,都拉回了當年。
黃沙,烈日。
當兵,鮮血。
飲水思源,人不忘本。不可忘,不能忘!
可他霍綱,確實從來沒有過要取段氏而代之的念頭!
“先帝創業艱難,霍綱從不敢忘卻。先帝臨終受命,更是日夜忐忑,
未嘗有一日圖安逸……”穩穩地端著那杯茶,看著水杉樹影倒映其上,
一片冥滅間,霍綱沉痛地一字一頓道。
孟良胤幽幽地抬起眼來,細細地審視他,沒有說話,良久,終是一嘆
,道:“陛下年幼,皇太后正當盛年,你我雖受命先帝,可也要謹守為
臣的本分。當年先帝崩猝,四方不穩,才在不得已之下於禁宮之中設定
了內閣值房。如今四方安泰,局勢也不似當年危急,從今以後,宮內的
宿值輪守就撤了吧!有什麼急遞,直接送到府上,若真危急,則連夜召
開內閣會議也不遲,總好過如今總要夜宿宮內,也有損倫理綱常,冷落
了家人!”
霍綱沉沉低頭不語,只是死死盯著杯中樹影,良久之後,終是一閉眼
,仰頭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告辭而去。臨走,也終不肯給孟良胤一個
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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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二年五月,太子太保兼內閣首輔孟良胤上疏幼帝,懇請恩准其告
老。
同日,內閣頒旨,言孟老乃國之基石,駁回辭表。
三月,孟良胤稱病不朝,再次上表。
內閣二次駁回。
如是再三,孟良胤仍是繼續請辭,同時長期稱病,不再過問朝中之事。
權力的天平再次失衡,‘孟黨’相干官員,被罷黜的罷黜,流放的流
放,‘霍黨’勢力獨霸朝綱,如日中天。小皇帝如同傀儡,百姓皆只知
國有霍宰輔,卻忘了還是一個步履蹣跚牙牙學語的皇帝。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大家都非常心累;急於想看到結尾。所以今天我會放下一切;爭取再更新一個章。謝謝大家。如題,而今才道當時錯。
這一番談話,是落幕,下一章,大家應該也能猜到
是春兒終於被霍綱與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