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西淮淡淡應了聲,道:「就像喜歡一隻會饒舌的鸚鵡,一隻會走繩索的貓。」
銀止川啞然,忍不出側目,看著身邊的西淮。
想他怎麼會這麼說。
西淮卻一笑,反問:「怎麼,我講得不對麼?」
「嗯……」
銀止川一時語塞,想了片刻,反應過來了。
「在他們眼裡,我與小貓小狗也差不多。」
西淮淡聲說:「喜歡是喜歡,但總歸不配是人就是了。」
銀止川不知說什麼好。
因為他明白,西淮說的是對的。
但是又何止是西淮?
整個星野之都,整個盛泱,除了他們那個階級的世家子,普天之下的芸芸眾生,在這群紈絝子弟看來都是小貓小狗。
甚至小貓小狗都是好的,更多的都只是螻蟻,只是塵泥。
「……嗯,你不喜歡。」
銀止川想了想,說:「那我們下次不來了。」
西淮卻笑了笑,並不吭聲。
他靜靜仰頭,看著天上一輪皎白冰冷的月。
「你的那些詩……」
銀止川頓了頓,道:「明天就會傳遍星野之都罷?甚至驚華宮裡,沉宴也會聽到樂姬們的傳唱。」
西淮未理他,假裝沒聽懂的樣子。
「真危險啊……」
銀止川卻笑著說:「這就是把你當做小貓小狗的代價麼?……你這埋下去的線,卻是要他們滅族啊!」
然而西淮不驚不乍,甚至只是微微地露出一個笑,很輕聲問:
「你發現了?」
「我不是沒腦子的趙雲升。」
銀止川說:「更何況,我也從來沒有把你當成小貓小狗過……你不至於這樣算計我罷?」
從西淮動筆的時候,銀止川就隱隱覺得不對了。
這樣關山郡逢災的時候,舉國上下都是傾盡財力籌錢,如此招搖過市地辦宴就已經是不妥,更何況這群紈絝竟然還炫耀自己家中的珍寶!
沉宴正是缺錢的時候,多少次問世家們伸手,明示暗示。世家的老頭子們卻紛紛哭窮,道自己府上也是入不敷出。
而今卻如此大張旗鼓地舉辦盛宴,還將其中繁華炫目的珍品編成詩謠傳頌,沉宴聽見豈不氣死?
「你不告訴他們?」
西淮挑眉,問身旁的銀止川。
銀止川搖搖頭:
「我一名逍遙人,不問朝野事。」
西淮冷笑了一聲。
「不過……」
旋即,銀止川卻又突然話鋒一轉,笑微微道:「我也有一樣珍品,方才沒有拿出來。不知道西淮公子能否幫忙作詩一首。」
西淮漫不經心朝他瞥了一眼,卻見銀止川從腰間取下那枚碧血小印,攤在掌心,在月光下泛著瑩瑩的光:
「西淮公子,請——」
西淮伸手就要去抓,銀止川猛地握住,不讓他扔掉,在朧朧月色下大笑起來。
「從這邊走罷。」
稍時,行到一個巷口的時候,銀止川說。
這條街上已經沒什麼人跡了,深夜平民都只能呆在家裡。
出來遊走的都是些尋歡作樂的公子哥兒。
寬闊的青石街上除了偶爾馬車行過的聲音,只有一片令人生寒的寂靜。
那條巷口十分偏僻,黑黢黢的,從外頭瞧過去,好似裡頭藏有一頭未知的兇獸一樣。
西淮略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隨著銀止川走了進去。
巷道擁擠幽深,在兩側開著尋常百姓住的那種木門,門上還貼著門神等紙畫。縫隙中插有茱萸艾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