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是古板,布衣大臣方苞是精明,新進上書房大臣李振裕是人情練達,這些個上書房大臣雖然秉性各異,可胤祚都能跟他們聊得起來,無他,胤祚憑著過人的記憶力,胸中雜學甚多,啥話題都能露兩手的,惟獨遇上這個張廷玉就啥話都沒有了,無論胤祚說些啥,這位老張同志總是哼哼哈哈地不介面,幾次之後胤祚也就著實懶得跟老張同志聊天了,每回遇到跟張廷玉同值之時,胤祚總是難受得夠嗆,只能是悶著頭批摺子,早完事早走人。
胤祚進位上書房大臣已近一年,別的不說,筆頭上的功夫倒是歷練出來了,摺子批得飛快。桌子上一大疊的奏章多半會已經剩下不到一半,正尋思著今兒個能早些打道回府,指不定還能趕上午膳之時。卻聽坐對面的張廷玉開了口:“王爺,這麼摺子怕是有些關礙,這……”
嗯?老張同志也有遲疑不決的時候,這事兒倒是怪了。胤祚一抬頭瞅見張廷玉滿臉子地緊張,心中不由地疑雲大起,輕笑了一聲道:“哦?不知張大人所言的是何人的摺子?”
張廷玉略一猶豫,沒有介面,直接起了身,走到胤祚地身邊。將手中的摺子遞了過去,輕聲道:“王爺請看。”
這份摺子是份彈章。上折的是左都御史揆敘。彈劾的是上書房大臣兼刑部尚書王,罪名是王碌碌無為,枉負聖恩。以致刑部冤案重重。摺子不短,洋洋千言,對仗工整,筆下生花,列舉了自打王接任刑部尚書以來在刑部所轄之案中的諸多冤案,證據確鑿,請求罷免王。重理刑部。還天下人一個公道。
孃的,老八那混球終於憋不住要出手了。想來這貨也看出形勢不妙,急著拿回刑部大權了,嘿,有點意思。唔,這事兒是不好處理,刑部始終是老八的大本營,王一個外來的尚書要想玩轉刑部壓根兒就不可能,顯然這些案子的處理老王同志是被矇蔽了,可問題是出了事,這黑鍋卻只能由老王同志自個兒來背。胤祚飛快地看完了摺子,卻始終沒有表態,只是一味沉默地思考著,張廷玉面色平靜地站在一旁,也不開口催促,簽押房地氣氛頓時就有些子詭異起來。
按清律,凡奏章都須先由當值上書房大臣寫出節略,並擬定處理意見以供聖上裁決,然此彈章事涉另一位上書房大臣,這處理意見就不好擬了。再者,不單胤祚,就算張廷玉心中也明白王其實是被冤枉的,可這事兒牽涉到天家之爭,事情重大,張廷玉原本就慎言慎行,自然是不想參合到其中,將摺子交給胤祚其實也就是個踢皮球地意思。張廷玉是上書房首席漢大臣不假,在上書房地資歷也遠在胤祚之上,但胤祚是親王,位份遠遠高過張廷玉,老張同志將此折轉給胤祚雖明擺著是打算踢皮球,可從辦事的程式來看卻沒有絲毫的差錯可言,卻苦了胤祚自個
嘿,老張左右不過是想讓咱出頭去保王罷了,可問題是這份摺子所言為真地話,老王同志身為刑部尚書斷然逃不過一個瀆職之罪,就算往輕裡說也是個失察之罪,無論何種罪名都夠擼去烏紗帽的了,老八既然敢出手,自然是有備而來,這些事兒必定不離十,這處理意見著實不好擬了,若是老王因此丟了官倒也罷了,可若是讓老八重新拿回刑部大權,接下來的戲只怕就不是那麼好看的了。胤祚左思右想了好一陣子之後,突地說道:“張大人,此事重大,本王也不好輕下結論,不若你我二人一道去面聖,一切恭請聖裁好了。”
胤祚開了口,卻沒有絲毫為王辯護的意思,張廷玉略有些失望,但他素來城府深,卻也沒有表露出來,只是點了下頭道:“謹遵王爺之命。”
上書房內,康熙老爺子坐在龍桌之後,正溫聲細語地對侍立在一旁的胤說著些什麼,待得胤祚、張廷玉進了門便停嘴不說了,只是揚了下眉頭,看著匆匆而入的兩位上書房大臣,臉上露出探詢地意思。
“兒臣見過皇阿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