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是……”我為什麼要回答它?衛縈塵一邊顫聲說著,一邊又忍不住地想。
“我……是……誰……”妖物沒有等她說完,又在問著。
這個問題有些奇怪。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誰,我又怎麼知道?衛縈塵心裡嘀咕。
“是誰,是誰?”那妖物暴怒起來,猛抓著自己的頭髮,它的頭髮一根根落下,還未著地,便自行幻滅而去,不留下一點灰燼。
衛縈塵暗暗吃驚,躡著腳想悄悄移去。
“吃了、你!”那妖物猛然將她推倒,抓起她的手臂張口就咬。
衛縈塵心中一慌,想推開它,卻又無力。然而,那妖物一口咬在她的臂上,自己卻尖叫一聲,驚恐地逃開。衛縈塵向手臂看去,手臂完好無損,也未感到一絲疼痛。她看向那妖物,卻見那妖物的臂上反多了一個齒痕,鮮血泊泊地流了出來。
“怪、物……怪物……”那妖物蜷縮在牆角,像受驚的孩子一般看著她。
你自己分明才是怪物,衛縈塵沒好氣地想。不知怎的,現在她又沒那麼怕了。
就在這時,下方傳來轟的幾聲巨響。衛縈塵心中一喜,猜到必是許遜與彭蘭找了上來。
“吃了、吃了他們……吃了……”那妖物雙腳一躍,立時便要向下一層跳去。
此時,衛縈塵的心神已安定了許多,胸悶與心口處的刺痛不知怎的也漸漸消了。見那妖類要去傷害許遜與彭蘭,心中一急,喝聲“別跑”,朱光玉碧綾立時飛出,纏向那妖物,同時亦將紫華流光劍摯在手中,捏一道仙家口決,變出無數花瓣,直向那妖物攻去。
那妖物猝不及防之下,剛躲開朱光玉碧綾,便被那些花瓣擊中。它撞在牆上,身上的汙垢與毛髮片片脫下,凡落下之物,皆自行消失。它頭上的長髮也被削去一大截,露出了它的臉來。
衛縈塵卻怔住了。
它露出的那張臉,看上去竟是異樣的熟悉,熟悉得就像是她小時候面對著宮中的銅鏡。
這個妖物,竟有一張與自己兒時一般無二的臉!
只是,那張臉上的表情卻交雜著驚恐與瘋狂,甚至變得有些扭曲。它的眼睛仍是赤紅,紅得像上元宮中的紅瑪瑙,紅得像整個天地的怨恨都凝聚於其中。它失心瘋般地躍起,不顧一切地向衛縈塵衝來,尖尖的指甲就像是鋒利的刀刃,試圖將她整個人都分解開來。
衛縈塵害怕了,她從未曾像現在這麼害怕過。她覺得這個世界彷彿在不停地顫抖,她覺得有著某種最可怖的東西在吞噬著她的心靈。
她下意識地提劍,前刺,就像是在抗拒著什麼。
劍尖,瞬間刺穿了那妖物,將它掛在空中。它的手掙扎著前伸,差點兒就要觸到衛縈塵的咽喉,卻最終還是垂了下去。
一滴滴血,從它被刺穿的胸口處滴落,還未落在地上,便已如水氣般消失。
它全身的毛髮與汙垢仍在不停地剝落,露出的,卻是光滑柔美的肌膚。一眼看去,卻又哪是什麼妖魔。
它,分明只是一個女孩兒。
一個掛在劍上的女孩兒。
衛縈塵想要尖叫,卻無法發出聲響,想要逃走,卻不能邁動腳步。與此同時,有無數的意象正沿著紫華流光劍傳遞而來,填入她已變得空白的內心。
她看到了許許多多的過往。看到這女孩兒被鎖在七星塔,在孤獨與痛苦間無助地哭泣;看到這女孩兒磨斷了鎖鏈,想要逃出七星塔,然而,不管她夜晚如何地逃,只要天sè一亮,就無可避免地回到了七星塔;還看到這女孩兒在夜晚瘋狂地殘殺著周圍的村民,來滿足內心那無止盡的怨恨與空虛,然後在白天躲在塔內偷偷地哭……
她看到了很多很多,就彷彿這些原本就只是她曾經忘卻的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