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不過說起來,二嫂你在衚衕裡洗澡,不是把東西都打溼了吧?我說今兒這柴燒不著呢!”
這廝,連別人洗澡都有意見。
她認為:除了個人的屋子,整個庭院空間都是公中的,是大家的,憑什麼你家把衚衕佔了當成私人領地?平時放著誰都不用還差不多,突然變成別人的專用地點,哪怕專用的時間只有一丁點,她心裡也不樂意!
當然,她的屋子比張紅衛的屋子大了一倍有餘這點,是可以被忽略不計的。
不等張紅衛說話,上林笑了,故意裝出一副乖巧的模樣,奶聲奶氣的說:“小嬸兒,你家引柴火了哦?不是從我這裡拿的煤球嗎?”一邊說,一邊故意拿起一顆煤球放進爐子裡,用行動提醒張春花,你丫的拿了我一顆煤球還沒還呢!
這句話,這個動作,無異於數九寒天的一盆涼水,把張春花一腔熊熊燃燒的戰爭之火澆個透心涼,頓時委頓了,低頭捅爐子,惡狠狠的捅,捅,捅,這該死的爐子,怎麼就不好用!
張紅衛似笑非笑的抿著嘴,瞧自家女兒,小人兒一點得意的模樣都沒有,板著臉正經的拿勺子攪飯,同時指示她老孃:“去,菜已經洗好了,切切準備炒菜。”
張紅衛抿嘴一樂,樂得聽候吩咐,起身拿菜板去了。
張春花吃癟都吃成了習慣,屢次挑戰屢次失敗,由最初的暴跳如雷到後來指桑罵槐,如今寵辱不驚,彷彿一天不被刺撓兩句就渾身不舒服,吃了癟也不鬧,靜靜反思,下次繼續。用上林逗她弟弟的話,就是,虛心接受,屢教不改。
夏日天長,今天散工又早,吃過飯秋建國沒有躺到床上裝大爺,而是異常勤快的梆當梆當敲一張木板床。
因了秋上林的軟磨硬泡,兩口子終於下定決心分床睡,單獨給姐弟兩個弄一小窩。床板是現成的,先前整修房子工匠用過的,他們以前就在一堆壘砌的磚頭上支起床板就睡,給自家使用卻不能隨便砌磚頭,秋建國買了兩條長條板凳,板凳架上木板,上面鋪就厚厚的棉被棉褥子,成為姐弟倆的安樂窩。
連同小叔在內,幾個男人鬧哈哈的邊說笑邊把屋裡多餘的東西抬出來,計有:茶几、桌子、破沙發一隻。小床架好,屋裡基本也就沒了空間,再把茶几抬進去,卻是滿滿當當一點多餘的空間都沒有。
上林看在眼中,酸在心裡。
正當此時,閒來無事的碎嘴張春花又開腔了:“哎,我說,咱家放雜物的那張木板哪兒去了?”
衝著自家男人嚷嚷。
小叔臉色一窒,立刻就不好看起來,明白媳婦找茬,卻讓他不好面對二哥。
把臉一冷,訓斥似的說:“不早說過,給上林當床板!”
這死女子,人家二哥二嫂早早就跟自家說過,自家也同意,跟她說的時候她也沒有吭氣,怎麼關鍵時刻就要發飆?
張春花原本還笑吟吟的,見狀也把臉往下一拉:“你跟我嗆嗆什麼,我不就平白問一句?你瞅瞅你把咱屋裡禍害成什麼了?板子上的東西也不知道往哪兒放,擺樣攤似兒的擺了一地,還叫人插腳不插!”
這話擺明了就是在刺秋建國一家貪圖小叔子的財物了。
張紅衛沉不住氣,正想開口,被丈夫一個眼神阻止,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努的方向可不正是喜滋滋帶著弟弟在外面玩耍的秋上林。
她開始還裝聽不見,畢竟天天拌嘴耍心眼,任憑誰也會不耐煩,但當張春花連刺帶諷的一番話說下來,臉色陰的好比六月陰雨天,耷拉著眼皮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弟弟。
張紅衛心中一樂,嘿,叫你捅馬蜂窩!
上林這些天正好因為不叫她賣果汁不自在,有人做了出氣筒,她樂得看熱鬧。
跟丈夫對了個眼神,誰都沒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