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離開周家的大院,他總覺得在這個大院裡自己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要辦。這幾天,他在大院裡好像聽到東井峪方向弟兄們操練時的腳步聲、口號聲還有零星的槍聲。聽到了這些聲音他就能睡得安穩,心裡就放得下。
二怪剛才來桃花掌向白金堂彙報了在東井峪隊伍的情況。那天,二怪領著隊伍在屈府門前受阻,大門緊閉後,又聽院內有人慌亂地奔跑,他猜想一定是屈府那些神經過敏的家丁們,正在採取緊急防範措施,誤認為門外的隊伍是來屈府打劫的。二怪在此之前曾來屈府取過大麻,但那是晚上找的屈多養,屈府的人沒有人認識他。正在二怪無計可施的時候,黃大麻子來啦,他是屈府的常客,院內的人自然都熟悉他。黃大麻子在大門外與門內只那麼幾句對話,屈府的大門就大敞大開啦。但屈多養不在,家丁說他去縣城辦事啦……
二怪見白金堂沒有提起白銀堂來桃花掌的事,就想暫時對他封鎖白銀堂失蹤的訊息。他想在大哥養傷的時候不能再給他添煩事;二來是怕白金堂怪罪下來他也擔當不起。不過,二怪已讓手下的幾個弟兄四處探聽情況,也許到時會有驚喜。
二怪走後,白金堂睜著眼仰躺在炕上,四兒就給他換藥。傷口結了痂,但裡面奇癢無比,像有一堆蠕動的小蟲在拱肉啃筋,白金堂癢得難以忍受。傷口處不可碰撞,更抓撓不得,把白金堂癢得咧著嘴哈哈地渾身一個勁地抖動,看不出他是在笑還是在哭。
隔壁依舊傳來織布聲…… 啪噠、啪噠、啪噠…… 白金堂就在心裡數著:一、二、三……
白金堂喜歡聽隔壁的織布聲,倘若沒了那聲音,也許他早就該離開周家大院和弟兄們在一起。不知為啥,自白金堂來到桃花掌後,那織布聲總是那樣親切自然地把他牽引回疙瘩溝孃的身邊。
娘還是那樣的美麗如意…… 娘還是那樣拼命地織布……
白金堂曾幾次跟娘說話,娘都不言語,只是低頭織布。他想,娘這樣太累太苦,他就上前去握孃的手……每當這個時候,娘就會突然消失不見哩……夢見孃的時候,白金堂最後總是痛苦不堪。他總是想借助於織布聲再次進入夢境,但最後總是無濟於事又無可奈何。
每當這時他就開始琢磨隔壁那織布的女人…… 當白金堂第一眼看見翠玉時,他錯認為翠玉就是織布的女人。他在翠玉臉上想尋覓些啥,他看到的是那張俊秀的臉上,洋溢位一種嫩綠的青春;他正在品味著翠玉那雙痴情脈脈的目光裡斟滿醇香的美酒,直到他的身後又傳來了織布聲,他才儘可能地明白了眼前的翠玉跟織布女人是兩碼事。後來白金堂想,他在翠玉臉上尋到了青春俊秀,卻沒有覓出他心裡渴望對織布女人的那種感覺。
隔壁織布的女人謎一樣牽著白金堂的心緒,他心中就溜進了一種頗古怪的感覺,似乎自己跟織布女人有關,包括那女人在隔壁發出的各種聲音……昨夜,他在睡夢中竟然猛地驚醒,他好像聽見隔壁那織布的女人發出一聲極淒厲的慘叫,彷彿是山上的野狼在撲咬一隻在絕望中發出求援的羔羊。他翻身下炕,提槍跑了出來,但啥也沒發現。抬頭看天,天上有月亮;低頭看地,地上有月光。他在院內觀察了一會兒就回到了屋裡。他不明白,那慘叫聲為何竟刺疼了他的心……用手去觸控,就摸到了傷口處在隱隱作痛。他這才意識到剛才跑出屋時,身子撞在了門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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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土匪 第四章(4)
白金堂隨著啪噠啪噠的織布聲,心裡默數著。不知數到了百還是千,反正數到最後的數是七時,四兒才笨手笨腳地把藥換完說,好哩! 這時,翠玉進了屋。
她手裡拿了團花紅柳綠的絨線,用眼看了四兒,用心瞟著炕上的白金堂。 她說,四兒幫我纏纏線球兒。 四兒說,嗯。 翠玉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