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很複雜的國際政治和法律問題;當然我軍並不急於白爺即刻答覆,但有一點是明確的,我們都是中國人,中國人不打中國人! 白金堂不言聲。他閉上一隻眼用癢癢撓咧著嘴舒服地捅蹭著後背,半天才停下手乜著眼問了一句田軍,說咋?你是看上那倆日本的小娘兒們哩? 田軍苦笑著搖搖頭。 白金堂咧了一下嘴。可能是抬擔架的弟兄們在走山道時腳下踩到了一塊石頭,他那隻受了傷的左眼就被顛簸得疼痛起來,像錐心……其實,比錐他心還要疼的是剛才侯兆川這場對日軍的戰鬥……猴三兒中隊一百多個弟兄幾乎全部戰死。日軍三發炮彈打進白骨軍衝殺的隊伍中,一連串的爆炸聲就把幾十個弟兄拋向空中,猴三兒的一隻手被炸斷後飛向遠處,像拋物線一樣在空中劃個弧,血淋淋地砸在白金堂的腰間;隨後空中又有一團物體飛流直下,猛烈地撞擊了一下白金堂,只見他持槍的手臂上掛了一嘟嚕被炮彈炸出來的爛腸子…… 小根子——那是他白金堂鞍前馬後最忠誠的人,情同手足,親如父子。如此親密的關係緣何而來?白金堂對外人一直守口如瓶,他甚至對小根子也有叮囑,讓他“瓢緊”(嘴嚴)從不准他外洩倆人之間任何點滴的秘密。只要倆人在一起時,就講江湖上的土匪黑話,“春點”(行話)半開的人一般聽不懂。在這個世界上,如果倆人“瓢緊”不說,鬼都不知道。就是這樣一個懷裡揣著、心裡藏著秘密的人,卻永遠地把“秘密”帶走啦!小根子死在日本人的槍彈中,死在一群外國人打進中國的小日本兒手裡。 小根子死啦,草瘸子也不能把他救活…… 根子……小根子! 白金堂心裡翻江倒海般難受起來。開始時是傷眼裡一拱一撞地掀起陣陣熱浪;後來就是心裡一剜一擰地疼,像大錐子對準他的心,狠狠地錐! ……人都到了這份兒上,咋還胡亂地想? 白金堂躺在擔架上用手捂了一下那隻受傷的左眼,面對著似乎還有些許硝煙味兒的天空恨恨地罵道,他孃的×,咋還沒到家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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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土匪 第九章(1)
第九章 白金堂殘了一隻眼。 殘了一隻眼後的白金堂性格突然變得異常古怪。 咋會打眼?咋會偏偏就把眼打瞎?
白金堂實在不情願有人打殘他的眼,打哪都行,唯獨不願傷眼。其實他身上已傷痕累累,早已有五六處槍傷,但他命大每次都能死裡逃生——儘管這次瞎了一隻眼,但同樣沒能要他的命。
殘眼的白金堂只剩下一隻獨眼,而這隻獨眼就愈發地像只兇狠的兀鷲,與狗對視能把狗嚇跑。
白金堂把在侯兆川戰場上死去的弟兄們埋啦,隆重地埋在靠近他住的木屋房旁不遠處的一片濃密的樹林裡。那天白金堂頭上纏著白戴著眼罩,讓二怪和馬佔良下去把死去的弟兄們的爹孃都接到古郊山上;埋葬死去的弟兄時白金堂在寒冷的冬日竟然扒扯下身上的羊皮襖,裸露著皮糙肉厚的臂膀,身上塊塊疤痕像凹凸的樹瘤,在陽光下顯得異常細膩紅潤鮮亮。白金堂跪地向死去的弟兄的爹孃連磕了三個響頭,聲聲地喊著爹叫著娘;他讓古郊山上所有在他手下的弟兄們都跪地向死去的弟兄們的爹孃也連著磕了三個響頭,也同樣聲聲地喊著爹叫著娘……
小根子沒爹沒孃。丁二怪說死去的弟兄都有名有姓,小根子墓前的碑咋寫? 白金堂罵道,誰說他沒名沒姓?“抗日好漢”就是他的大名!
在小根子墓前,人們從未見流過淚的白金堂,此時黑沉著臉凝望著小根子的墓碑,他的眼眶裡汪著一潭淚水……
白金堂在古郊是個大土匪。當了大土匪的白金堂幾年間給日本人制造了不少的麻煩;日本人總想剷除像叮咬在牛身上的牛虻一樣的白金堂。但這支奇特的隊伍在與日軍周旋時日本人幾乎沒有佔到啥便宜。古郊在太行南端的一個支脈上,這條支脈延綿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