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頭沒有離去。見著她,終於是衝她笑著點了點頭:“田小姐,您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領導那邊,託我帶了問候,讓田小姐注意身子,這兒的事,我會安排妥帖,您別擔心,守衛那兒,我已經交代了,下一次田小姐來,不會再有人攔著。但,別人就說不好了,全憑那位的意思。”說著指了指玻璃窗內的病床。
田籮默默的,尤殿剛醒來,連話都說不了,能有什麼意思?全不都得是林秘書的安排。心裡雖覺得林秘書這是拿了託詞,卻旁的都沒說,只說:“林秘書,尤殿的主治大夫,我能見見麼?”
林秘書點了點頭:“目前還不方便,等這兒情況再穩些,我為田小姐安排。田小姐,需要安排車子送您麼?”
田籮拒絕了,仍是道了謝。出了醫院,先給蘇然打了電話,蘇然果然沒睡著,田籮把情況細細地說了,蘇然問了些專業術語,田籮也答不全,蘇然照著情況判斷,估摸著這太子好一陣子得受罪,但既然沒了大礙,也就是些皮肉康復的事,說了好些安慰的話,才掛的電話。
再打給莫小白,電話響了好一會,才有人接起。莫小白倒答得乾脆:“籮籮,在哪個醫院,我接你。”
田籮報了地址,莫小白來得很快,見著她,一臉的心疼:“就算是天大的事,也應該讓我送你。下次別這樣了,留了條子就跑,打你電話又不通,存心嚇唬人呢你。”
重症觀察室裡,確實是沒有訊號的。田籮想起裡頭那堆山一樣多,卻也一樣冰涼的儀器:“莫小白,你住院那會,會不會覺得病房好大好空,自己好孤單?”
莫小白原本開著車,抽著空的跟田籮說話。聽得這話,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握著她:“籮籮,休息一下吧。你累了。”
田籮順從的點頭,覺得被莫小白握著,心裡的不安和焦慮,就彷彿離開了一般。閉上眼,喃喃地:“莫小白,他們,差點不讓我見他。他身邊的人,都好冷,不會像你這樣的暖。”
莫小白扯著嘴角,笑著,沒有回答。
第二天,田籮剛上班,就接到了林秘書的電話,說是讓她無論如何到醫院來一趟,田籮深怕尤殿的傷勢會有變化,急急忙忙請了假的往醫院裡趕,到了才知道,那太子恢復了意識,開始發少爺脾氣,不讓碰,把特護都趕了出來。林秘書輪著給換了五個特護,都不成,實在沒法,最後只好逼著給田籮打電話試試。
田籮自己心裡也沒底,估摸著尤殿應該是痛得難受,又說不出,脾氣自然不會好。進了加護病房,尤殿正閉著眼,躺得直直的,嘴唇蒼白,臉上像是瘦了一圈,原本白瓷似的臉蛋,因為擦傷,又皺著眉頭,看著就讓人心疼。
田籮輕輕的,伸手摸尤殿臉上開始有些結痂的小傷口:“疼麼?”
尤殿原本很抗拒,聽到她的聲音,騰地睜開了眼,皺著的眉頭鬆了鬆,看了她好一會,又把臉別開了,依然是不理會。
對於她的碰觸,倒是沒有表現出更多的反感來。
病房裡靜悄悄的,連點滴都是無聲的往下落,窗簾拉上了,外頭的光透不進來。田籮覺得眼睛很酸,尤殿,從來那樣的不可一世,得要多少的勇氣和堅強,才能自己呆在這樣冰冷的黑暗裡,面對著這樣多冰冷的人。
“為什麼不讓護士為你換藥?”她靠近了他一些,低下頭認真地看他臉上的傷。
尤殿就像個賭氣的孩子,鼓了鼓腮幫, 把眼又閉上了。
田籮就笑了,心底裡酸酸的,卻仍是說:“尤殿,我以前跟你說過麼?你長得真的很漂亮。從小,我就覺得,你是我見過的,長得最好的孩子。”她認真地看了傷口,都不是太深的傷,這才放大了膽子逗他:“這回好了,你老不換藥,臉上留下了疤,以後可不那麼受女生歡迎了。中戲的佳佳可也不一定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