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有好幾場比賽和錢沾邊,這些比賽都是葉強聯絡的,本市的有,外地的也有,每場球賭的錢並不多,只是圖個樂子的意思,或輸或贏,兩個月下來歐陽東算了算,刨去吃住行等各項花銷,他兩個月居然還掙了一千多。行,有時他美孜孜地躺在那張鏽蝕得斑駁不堪的彈簧床上地想,這樣的日子比上班還輕鬆點。
進入七月,盛夏的酷熱明顯限制人們的運動渴望,除了那些非得呆在太陽下工作的人,大部分人顯然對涼爽的環境更情有獨鍾。從上一場球算起,劉源已經有半個多月沒給歐陽東打電話了。這天晚上,歐陽東買了一大包滷肉冷盤請房東兩母女,就在他們一起收拾碗筷時,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找你的,”秦昭翻著眼睛木著臉,冷冷地對歐陽東說道,沒等歐陽東走近就撂下電話聽筒。她對歐陽東從來就沒好感,而她也不想掩飾這一點。在廚房裡,殷素娥一邊洗碗一邊小聲地責怪著在一旁幫忙的女兒。
“你怎麼對人家那樣啊?”
“我又怎麼樣了啊?”秦昭當然母親說的是什麼事,但是她裝做不知道。
“你低點聲,”母親不滿地責怪著女兒,女兒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倔得要命,這點真象她爸爸。“人家又沒招咱惹咱,還是咱們的房客,你就不能對他好點?就算是個普通的路人,你也不能這樣橫眉毛豎眼睛地待他啊。歐陽這孩子人不錯的,心地厚道又老實,就是心眼好象太實在了點……”
對歐陽東素有成見的秦昭最不愛聽的就是這些,但是她又不敢對母親羅嗦什麼,只是空乏地為自己辯解:“我沒把他怎麼樣啊。我又沒說他什麼。再說他那麼大個子我敢把他怎麼著?”她嘟囔著,手腳卻甚是麻利地用乾淨布把洗好的碗盤碟子細心地抹掉水滴摞在碗櫃裡,剩菜絲毫不亂地放進冰箱,拍著手說道:“行了行了,你就別嘮叨起來就沒個完,我晚上還要去上補習課。都快到點了,我先走了。”在廚房門口正好和歐陽東撞在一起,她楞了楞,低低地咕噥一句閃進客廳。
因為避讓秦昭而一頭撞在門框上的歐陽東一臉尷尬,秦昭咕噥的那句話他聽得一清二楚,“好狗不擋道”。
殷素娥並沒聽見女兒說什麼,看歐陽東揉著額頭,她關心地問:“撞得厲害嗎?要不要給你找點藥水擦擦?”又大聲地數落女兒。防盜門發出很響的聲音,秦昭把母親的嘮叨和對歐陽東的怨氣一起撒在門上。
“沒事,殷老師,您別去找藥水了。我真沒事。”歐陽東放下手,咬著牙關絲絲地吸著涼氣。這一下撞的確實不輕。“我有點事情要出去,可能回來的有點晚,您晚上別把門反鎖了。”曾經有次踢球回來很晚,門已經被反鎖了,那晚上歐陽東只得花四十塊錢去廠裡的招待所寫了一個房間住。
殷素娥答應著說道:“還是要早點回來。這裡現在是城鄉結合部了,什麼人都有,也不太安全。路上要當心。”
電話是劉源打來的,他也沒說什麼事,就說晚上都去他的茶樓裡聚聚,有大事情要商量。歐陽東一路走一路納悶,什麼樣的事情算是大事情,又有什麼樣的事情值得劉源和他商量,汪青海、潘老闆還有葉強他們也都要去,要是踢一場下重注的球也不需要和他商量啊,他是個窮工人,即便是下注也不過百來塊錢,這大家都知道。
歐陽東一頭霧水。
第一章 那個夏天(六)
省會是個古老的城市,它的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山海經》以前,名字也是由那本古地理志的一段文字而來。文化底蘊雖然不能與西安、洛陽、南京等地六朝故都媲美,卻也自成一脈輾轉相傳。這裡的人性格散漫奔放,北方人的豪爽南方人的狡黠相容幷蓄,偏偏又以悠閒自得,茶樓酒肆隨處可見,從早到晚都有閒人在這些地方流連,“喝點跟斗酒,吃點麻辣燙,打點小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