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辛苦了整整八個月的隊員們就象炸窩的群鳥一樣四散而去,第三天,陶然基地四號樓裡就只剩下歐陽東一個人。這倒不是他不想走,只是因為前幾天俱樂部告訴他,國家隊在賽季結束後會有一次十四天的集訓,他的名字可能會出現在大名單上,因此他不得不繼續留在莆陽等訊息。
三十五人的大名單上沒有自己的名字。
昨天下午俱樂部沒有接到足協的傳真,他就已經猜到會是這麼個結果,可是他心底裡還存有一絲僥倖——這也許是足協的工作人員疏忽了哩。今天的《慕春江日報》體育版上詳細開列了新一屆國家集訓隊的大名單,甲B十八傢俱樂部幾百個球員只有三人入選,除了昔日的足壇霸主遼寧隊有兩人外,只有鄭州中原的一個前鋒。
歐陽東頹喪地把看了好幾遍的報紙揉成一團,扔進廢紙簍。
這個賽季算是結束了。
袁仲智走進歐陽東房間時,歐陽東正沒精打采地坐在床邊,唆著嘴唇默默地想心事。
“還不回家,想在莆陽過年哩?”袁仲智笑著問道,目光敏銳地看見廢紙蔞中的那團皺巴巴的報紙,那篇文章他剛才也看過。作為主教練,他知道歐陽東現在想些什麼,不過,有些話他還不能明說,得順著歐陽東的毛慢慢地捋。“車票訂好沒有?”
“準備下午去省城,就從那裡趕火車回去。”既然國家隊沒有召喚自己,歐陽東就準備先在省城盤桓兩三天,然後直接就從省城坐火車回去。至於六週的長假期,他還想好該怎麼過,倒是有幾個愛玩的隊友在邀他一塊兒去東南亞玩幾天,他既沒拒絕也沒答應,只說到時再看。
“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也好。下個賽季球隊的目標已經定下來了,還是要衝A。”
還是衝A?歐陽東在心裡一哂,不過這一定是陶然集團定的指標,俱樂部大概不會還那麼瘋狂了吧。
“今年咱們也就差幾分,要是賽季中段沒丟掉那麼多分,我們晉級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是麼?這麼說來,自己是不是也要為隊伍沒有晉級擔點責任,就是因為他的低迷才造成隊伍連續失分吧。歐陽東笑望著袁仲智,雖然沒說什麼,可他眼神裡分明就帶著幾分嘲笑和怨氣。接下來,是不是該把自己這個隊長好好洗涮一把?讓歐陽東自己都難以理解的是,他現在倒是希望袁仲智慧把責任擱他頭上。
可讓他失望的是,袁仲智沒把這個話題延伸下去,他只是隨意地調侃幾句甄智晃那場婚禮上令人發笑的細節——激動的新郎倌被鬨鬧著用普通話朗誦結婚證書時,居然結巴地差點沒把自己的舌頭吞下去;還有向冉,喝酒喝得太多,醉得居然倒在衛生間裡,人們尋到他時他居然躺在冰冷的地板磚上呼呼大睡……
主教練這個時候來找自己,難道就是為了說說那個婚禮?
在基地食堂吃罷中午飯,歐陽東就提著一大一小兩個鼓鼓囊囊的黑色旅行包上路了,大的那個裡面裝著他為舅舅一家人買的各式禮物,小包裡裝著他自己的幾件換洗衣服,還有兩三本他最喜歡看的書。雖然隊友都已經離開,可基地並不比平日裡冷清多少,預備隊、青年隊和少年隊都還在照常訓練——要到春節前他們才會放假。
已經是晚秋了,即便俱樂部的工人再精心保養維護,草皮依然無法阻擋季節的變化,綠油油的草坪開始枯萎發黃,好些地方已經露出泛白的暗斑,誰都沒辦法阻止大自然的力量,工人們只能徒勞地灑水鬆土,期望能夠讓枯萎的綠意能夠維持得更長久一些。
“他走了?你和他談得怎麼樣?”方贊昊坐在辦公桌後面,手裡抱著一個被他當做茶杯的玻璃罐頭瓶,悠閒地把身子在轉椅裡搖來搖去。雖然沒有完成集團公司預期的目標,不過上頭對這一年俱樂部的工作還是非常滿意;雖然俱樂部還不具備造血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