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優沒有閉眼,下意識抬眸看向站在床邊的男人,就聽到人說:“坐起來。”
腦子也沒有做什麼額外的考慮,耳朵聽見人讓坐起來他就真的爬著坐起來了。
帶著熱氣的毛巾在下一瞬覆上臉頰,面板有些舒服。
他下意識眯了眯眼,聲音不大,“我已經洗過臉了。”
剛剛才哭過,那聲音還有些含糊。
“嗯。”孫斯奕應了聲,手下的動作沒停,視線短暫地從旁邊的木頭椅子掃過,“明天換一身新的校服。”
這要求來得突然,優優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就聽到那聲音繼續道:“喝酒了?”
下意識的困惑過後,他很快便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有。”眼睛被溼熱的毛巾撫上,他閉上眼睛小聲和人說話,“回來的路上碰到了鬱偲哥。”
身前的人沒有應聲,但動作如常。
閉合的眼睛讓視野一片漆黑,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什麼表情,眼尾被反覆擦過,他過了好半晌才重新睜開眼。
臉上帶著點殘存的熱意,在鑽進被窩後不過多會便乾乾爽爽,很舒服。
屋裡的大燈被人關了,眼前又黑了下來。
男人在身側躺下,依舊帶著有些陌生的氣息。
優優還是面朝著牆壁的方向,指尖捏著小熊毛茸茸的手。
但在靜謐的夜裡,鬼使神差的,瘦小的身子卻慢吞吞地翻轉了過來。
他突然轉向外側的方向側躺著,沒有說話,也沒有睜眼。
緊緊交錯的上下睫毛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黑暗中沒有人開口,但不過多時,身子便被人攬過去。
還是隔著一道薄被,還是隔著一道不遠的距離。
後背貼著一隻手掌。
大熊和小熊的手疊在一起,好像也沒有那隻寬大的手掌暖和。
他有時覺得,自己不該去相信一個沒見過幾面的陌生男人。
心裡產生一點沒出息的依賴的念頭時,他也唾棄自己。
可是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哪一樣美好的東西是獨屬於他的。
溫暖的日子寥寥無幾。
他什麼都不怕丟。
再壞又能壞到哪去。
心底裡總是忍不住僥倖地想要從一個陌生的擁抱中得到什麼。
真心不要緊,未知的圖謀也沒關係。
昏昏沉沉中,他在想,如果能得到一個獨屬於自己的擁抱,不得不付出一些什麼似乎也是應當的。
-
“你都多少衣服了,還有什麼可買的?”
秋風和煦的下午,許深願又被人從家裡薅出來購物。
天氣太好,珂鬱偲根本就待不住,他已經過了那個上進的勁頭,這幾天去公司的時候也少了,總是靜止在一個地方讓心裡頭躁動得很。
正值換季的時候,珂大少爺的衣櫃裡是一定要添新衣服的。
“衣服還嫌多?就算買回去不穿光擺在衣櫃裡頭也高興啊。”
珂鬱偲踱著步說到這裡回過頭看了人一眼,語氣十分的痛心疾首,“衣帽間裡不擺衣服你尊重衣帽間了嗎?”
許深願懶得跟他胡攪蠻纏,眸子半斂著四處打量。
這家店他們從前也來過幾次,是珂鬱偲近兩年的新寵,這個品牌的服裝設計都比較前衛時尚,又很符合珂鬱偲花裡胡哨的調性
店裡的人不算多,珂鬱偲自己帶了許深願來使喚不需要任何服務,一早就笑眯眯地把店裡笑眯眯的導購打發走了。
他穿過的衣服比許深願走過的路都多,不用什麼貼心的講解推銷,也有點過於知道自己氣質有多好穿衣服有多好看,實在不必特地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