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兩邊夾壁一般的灌木,燃燒起來的大火五六丈高,抖擻顫動著,撲向蒼穹。大風突起的瞬間,又像幾萬頭飢餓猛虎般撲向袁軍士兵。張郃對於禁大聲叫道:“從後面走。”于禁也想從後面走,可是人太多了,士兵們眼睛被燻得看不見路,東西南北的亂跑,把路都堵死了,根本就逃不出去。
張郃揮動大刀,用刀背擋開自相殘殺中的袁兵。催動戰馬,向後奔去。于禁跟著這條路向外闖。袁兵被烈火嚇瘋了,竟有人過來搶將軍的馬兒,被張郃斬殺了三四個,才放棄了這愚蠢的念頭。
張郃這一路,忍受著濃煙,一直不停地大叫:“跟上,跟我來,跟上。”氐人沒有在後隊安排人劫殺,這一點大大失算,不然張郃于禁沒這麼容易突圍。
幾百匹戰馬帶著滾滾濃煙,衝出火窟,盔歪甲斜,氣喘如牛。有的鎧甲上,戰裙上還殘留點點火苗。胡車兒已經帶領一軍斷後,但只在火場外等待,守住山道入口,防止敵軍趁勢兩路劫殺,卻半步不敢接近火窟。生怕造成自相殘殺。
張郃在飛奔的馬上跳下來,滾在地上,壓滅了,身上十幾處火苗。一陣帶著焦臭味的黑霧,緩緩的升起。他拍打了幾下,鷂子翻身站起來。于禁也衝了出來。兩人相對無語。真的是陰溝裡翻船了。由於敵人不懂火攻,把自身也阻隔在大火之外,沒有辦法進行劫殺。前軍的損失,小了不少。直到天黑,陸續從火中逃生出來的,有五千多人。另外的兩萬餘,盡皆燒成焦炭。
這種植被茂盛的大山,一旦著火,很難就熄滅。四面擴散的大火,燒光了山道兩旁的樹木野花,猙獰了三天三夜才緩緩的安靜下來。河池縣方圓五十里連續幾天夜如白晝。閃閃爍爍,忽明忽暗的火光,讓勤快的老農,在三更時分,架著牛車,去播種秋莊稼。溝渠和坡地都呈現出明亮的橘黃色。壟溝看的清清楚楚,除草的時候,是絕對不會踩苗的。三天之後,天空開始落下黑雨,黑色的柴草的殘渣,雪花般漂浮在虛空中,落在地面堆積起來,沒過了腳面。帶著嗆人鼻膜的焦味。
我的大隊人馬,和于禁的前鋒軍,只差一天的路程了。于禁的戰報早就到了——
“不行,一定要在丞相到來之前,透過這裡。要不有何面目在河北軍混下去。”張郃焦躁不安地在帥帳中來回轉磨,像條飢餓的呲著牙的老狼。
于禁正趴在桌子上看地圖,細長的臉龐上沒半點表情,凝視的神態,讓人感到,他此刻的心境也像是老僧入定,古井不波一般。
“不用著急,破敵就在今日。”于禁自信滿滿,一拍桌子。
張郃滿臉通紅,急火攻心了,回頭唏噓道:“當真有計?”于禁點頭道:“昨日不是說,找不到竇茂的主力部隊嗎?”張郃撓著腦袋道:“奇怪了,巴掌大的地方,***飛了不成。”于禁道:“我知道他在那裡了。王八羔子,就在咱眼皮子底下,給咱來‘燈下黑’呢。張郃道:”燈下黑?你是說,竇茂的主力軍還在著火的大路上等著咱們。“于禁道:”附近的山區都搜遍了,連個士兵都沒找到。我們總是想著,他不可能留在火窟裡。其實錯了。竇茂一定是找到了可以避過大火的山坳,就在那裡安營紮寨了,等我們再次出山,他好出奇兵。你說有沒有道理。“
張郃笑道:“太有道理了,該死的竇茂,這次死了吧。”于禁道:“我們商量一下,該如何進兵——”
“不如引蛇出洞!”張郃一根手指按住地圖上畫成藍線的山路。
“我去吧。”于禁聽懂了他的意思。張郃道:“竇融以為我軍損失慘重呢,想不到我們手中還有七八萬人馬,帶五千人進去,佯裝詐敗,把他引出山道,就在路口埋伏三路人馬,出其不意的。竇茂必敗無疑。”
于禁又重複了哪句話:“我去吧。”
拍了拍手,張郃道:“兄長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