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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排門上那把鎖時,彷彿是在開啟自己的那個夢。再走進去時,便是另一番的感受了。倆人這裡瞧瞧,那裡摸摸,總像看不夠似的。後來,又一起商量起店裡的佈置。最後分了工,佑生當天就搬到店裡來住,負責修整房屋,打理櫃檯鋪面。香榧就負責整個經營製作。她把家裡的菜罈子全運了來,又買了些大缸,準備做更多的醃醬菜。

時至年底,他們的店鋪還未開張,但醃醬菜的香味已傳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那香氣很特別,人聞過之後,就像被馥郁的鮮花燻了,又像讓陳釀的美酒醉了,沉迷得不由自主地奔著香味而來。到了跟前,才知香榧做著正宗的徽州醃醬菜,便接二連三地貓進店裡來買,漸漸就成了回頭客,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有人還打老遠慕名來買她的醃醬菜,人氣一下就上來了。旁邊的幾家看在眼裡,自然就有些眼紅,知道倆人不是一對,就故意拿他倆開涮。直呼香榧叫佑生的堂客。還當面開佑生的玩笑,說香榧屁股圓潤,是不是懷上了?佑生嘴上遮擋著他們:“別瞎說咧。”眉眼卻像向日葵似的綻開著,看不出一絲惱怒。他還是若無其事地忙出忙進,也照常與那些嘴岔的鄰居們打著招呼。

香榧早知會有一些風言風語,但沒想到會這麼難聽,她就有些受不住了。雖說來漢口幾年,知道這裡的人比徽州要開放得多,但她畢竟受傳統思想影響太深,一時不敢面對這種事。其實,她和佑生似乎都在儘量保持著距離,但不經意的時候,她發現佑生會在身後的某個地方注視她,眼睛裡透著一股灼熱,燒得她心裡直髮慌。等她有意避開一會,佑生也恢復了常態,又繼續默默地做事,也照樣無微不至地體貼她。這些舉動,她也在內心一天天地往上壘,就像往水缸裡倒水,一點點地升著,但總有一天,它會滿的。它溢位來怎麼辦?香榧開始憂慮起來。

第四章 徽香夢(16)

但事情遠不止這樣簡單。他們還是被人盯上了。那天早上起來,佑生就發現醃菜罈子被人動過,開啟一看,幾乎每個罈子裡都放進了死老鼠。香榧來時,見佑生喪著臉,一問,才知遭人暗算了。那一整天,兩人就在屋裡呆坐著,一個悶悶地抽菸,一個悶悶地流淚。徽州人沒有罵街的習慣,氣過了,哭過了,倆人又重新忙碌起來,把罈子裡的菜整個地倒掉,又去買來重做。從此,佑生在夜裡也警覺多了,一有聲響,他就要爬起來看一遍。可防不勝防,那天清早,佑生上廁所回來,發現醃菜罈子裡又被人放進了蛆。香榧知道後,便趴在菜罈子邊,又是嚎哭不止。佑生黑著臉一連抽了幾根菸,末了就說要出去一趟。她問,他也不說。

後來佑生到下午才回來,說都談妥了。原來是這裡的市霸派小嘍囉乾的,看他們是外鄉人,也不懂規矩,就給點顏色看。佑生找了徽州幫會,由他們出面,佑生請了一桌酒,此事才得以了結。

剛剛平靜了幾天,她和柴佑生開店的事,還是被太太知道了。桂珍一直為佑生跟自己堂妹感情不好擔憂。堂妹長得醜,人也懶,只是家境比柴家好,佑生才肯做了上門女婿。後來佑生學了手藝,見了些世面,眼眶子大了,越發跟堂妹合不攏。現在居然留在漢口不走了。桂珍細細琢磨,原來他名義上是來做事,實際上是來找香榧的。桂珍看出些眉目來了,就狠了狠心,把佑生趕走了。沒想到的是,現在他們又粘在了一起。這下桂珍可受不了了,不管從哪方面說,她都不能容忍這件事。因此,那天香榧一回來,桂珍就和她擺明了,要佑生馬上走,說再不走,他們倆的事一傳出去,以後就別想回徽州了。香榧知道再留不住佑生,只得把太太的意思如實相告。那佑生聽了,還是不急,繼續打他的櫃子。等香榧再問時,他還說:“你慌什麼?我現在走了,到時誰給你做這些事呀?你放心,過年之前我做完了,一定走。”香榧聽了,又半天不知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