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繞著夕陽鳴唱生命之歌。
“冷麼?”玄月攏了攏我的大紅披風。
“不冷。”我搖頭,看著只剩半張笑臉的夕陽,“玄月,你說是朝陽好看還是夕陽?”
“都一樣。跟落兒看什麼都好看。”玄月溫柔拉我入懷,卻讓我心中酸澀無比。
怎麼能一樣?玄月你就是凌晨朝氣蓬勃的太陽,蘊含無限希望,照亮整片大地,而我卻是黃昏緩緩西沉的殘陽,拼盡全力釋放最後的餘光,只求廖無希望的黑夜慢點到來,讓我多看一眼這美麗紛繁的世界。
“玄月,以後我不在了你怎麼辦?”
“落兒在哪裡玄月便在哪裡,我不會讓落兒不在玄月身邊。”
呵呵,傻玄月。
若是時間可以定格在這一刻,我願用我這輩子,不,下輩子,下下輩子,用我所有的幸福來交換,只可惜,夕陽還是會下沉,暗夜還是會降臨。
窗外雪花片片,我坐在火爐旁給玄月補前幾天打獵撕破的衣服,這個村莊幾乎與世隔絕,物資缺乏,為了避免出村的機會,我們都是能省則省,只是我針線功夫不比下廚好到哪去,已經紮了好幾下手指了。
正打算出門向沈大娘請教,久違的心痛突襲而來。還沒到三個月不是麼?
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木盆,取出針管扎入血管,迷糊的躺在床上,漸漸沒有什麼意識……
“落落姐,雪停了!”好像是隔壁小虎的聲音。
“啊!!!娘,妖怪!!!”妖怪?哪裡來的妖怪?
寒風向我襲來,冷得我渾身發抖,耳邊傳來嘈雜的叫喊聲,有誰在爭執著什麼。
“村長,這是妖孽……”
“但是他們從沒害過我們……”
“村長,為了……必須……”
“殺了她,殺了她……”
要殺誰?好冷,好吵,玄月,你在哪?
“殺了她,殺了她……”
殺喊聲愈發真切,竟是要殺我麼?為什麼要殺我?現代的我是怪胎,如今的我是妖孽麼?
呵呵,我玄落究竟前世犯了何等大罪?今生竟不容我存活於世?不容我片刻幸福?
“滾!全都給我滾!”誰的聲音如此憤怒?玄月,你回來了。
熟悉的陽光氣息,身體終於不再顫抖,我緊緊靠住唯一溫暖的源泉,抓住救命稻草般握住寬厚的大手。
“落兒,別怕。”如此讓人心安的兩個字,我忍住全身劇痛,從喉間壓出幾個字:“帶……我走……不要……傷及……無辜……”眼前一黑,再無意識。
從黑暗中掙扎醒來,正對上玄月透若冰凌的雙眸,急急握住他的手:“玄月,血……那血……”那血有劇毒啊……
見我醒來,玄月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來,微微一笑:“不要擔心,我處理好了。”
玄月拿出一個黑色布袋,在我眼前晃晃,擁住我的手臂緊了緊。應該是玄月用內力烘乾帶出來了。我鬆了口氣,那樣質樸善良的村民們,千萬不能因為我而白白送命。
“玄月,我們這是在哪裡?”環顧四周,白茫茫一片,夜幕上的星星眨巴著眼睛,俯瞰這大千世界。
“雪山。”玄月淡淡回答:“前日雪崩,堵住了村子的唯一出路,不知何時能通。我們翻過這座雪山,就是紫凝屬地。”
向後看去,我們果真是在半山腰上,地勢還算平穩,可越高便越陡,我這個樣子要怎麼翻雪山?
“玄月,你放下我吧。”我輕輕撫上玄月冰冷的臉龐,“我沒告訴過你,我本是將死之人。”
“落兒,不可胡說。”玄月拉住我的手,緊緊扣在他腰間:“我說過,落兒在哪裡玄月便在哪裡,我不會留下落兒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