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別說是省農科院了,就是市農科院也很少到農村實地工作。那中年人一聽說是農科院的人來指導科學種植,馬上換了一副笑臉,樂呵呵道:“行、行、行,快進屋吧。”進了院門就開始吆喝,“栓子他媽出來接貴客啦。”
一箇中年婦女掀開門簾道:“誰來了啊,值得你這麼咋咋呼呼的。”說完看了一眼羅榮天一行人,馬上不說話了,悄聲問男人:“這是什麼人啊?”中年人急忙給老婆解釋了一下。
羅榮天也上前道:“打擾你們了。”女人倒有些害羞了,忸怩了一下道:“沒什麼,快進屋吧。我給你們做飯去。”
老百姓的真心也是要我們幹部用真心來換的。不是老百姓跟政府不合作,是我們的幹部把老百姓糊弄怕了。糊弄的老百姓不敢相信政府了。
進屋坐下後,羅榮天就跟中年男人拉起了家常。先從科學種植說起,說了很多,說的中年人直點頭稱是。這讓馬長河非常疑惑,趁著上廁所的機會問司機:“羅委員怎麼什麼都懂啊?”司機給羅榮天開了近十年的車了,就哈哈笑道:“你還不知道吧,咱們羅委員可是農業幹部出身。”
馬長河就更加不解了:“農業幹部,怎麼到了中紀委呢?”司機就學著羅榮天的樣子,在馬長河身上拍了拍道:“只要心裡有百姓,什麼工作都能幹嘛。”說的馬長河一愣一愣的直翻白眼。
科學種植的事兒說的差不多了,快吃飯的時候,羅榮天忽然問中年男人:“你們村對面山下的村子怎麼沒了呢?我記得前幾年來的時候,那裡還住著好幾十戶人家呢。”
馬長河知道羅榮天已經開始說到正題上了,也不敢多說話了。
那中年男人半天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看了一下羅榮天,重新低下頭,往嘴裡拔了幾口飯,用沉重的口氣道:“死了,全死了!”
“死了?”羅榮天故意裝作不知,“怎麼可能一個村子的人全死了呢?”
“還不是那個水庫害的。”中年人放下碗筷,摸了一下嘴,“前些年,兩個村子還為水庫的事兒經常弄矛盾,這下倒好,水庫一潰壩,小王莊人全讓閻王收走了。”
“這是咋回事呢?”羅榮天繼續問道。
“這話,我們小老百姓不好說,還是讓當官的說去吧。當官的說是啥就是啥”中年人揮了一下手,顯得有些義憤,“當官的說是我們村的村長指示一個我們村的憨憨乾的。純粹是放他孃的狗臭屁。那水庫建在那裡都有幾十年的光景了,一個憨憨就能把水壩捅開了?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這時候女人從外面端兩碗蜜糖小心翼翼地進來了,進來後就直用眼睛挖男人,意思是不讓自家男人多嘴。
女人用眼睛一挖男人,倒把男人的火氣給挖出來了,瞪了女人一眼道:“你個女人家懂個屁,我怕啥,兩個兒子都到外地去了,就我一把老骨頭,他們還能把我怎麼樣,還能把我吃了不成。”中年男人滿臉不服氣的樣子,“要不是水庫前面像山一樣的尾礦庫,能形成泥石流,把小王莊毀了嗎?我那妹子能就這樣白白死了嗎?”
男人說著抽噎了一聲,竟摸起了眼淚:“頭幾年,不知道山上有礦石的時候,承包給誰,誰都不要。知道山上有礦了,那些人又像瘋狗一樣地搶。把一個好好的山都快挖平了。這個就不說了,礦石是國家的,應該開採,應該利用。可總不能為了掙錢,就昧著良心把尾礦堆在水庫旁邊吧。”
中年男人越說越激動:“小王莊村裡幾次三番給鎮上反應,連個迴音都沒有。後來反應到市裡了,市裡就派來了幾個狗屁專家,口口聲聲告訴老百姓,這些尾礦堆放的地方是絕對安全的。不僅安全而且還能保護水庫。我呸,純粹是他媽的瞎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