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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把自己的問話重複了一遍。

“我不知道這兒不讓打獵,”我回答說。

“先生,”他繼續說,“您是在我的地盤上。”

“對不起,我這就走。”

“不過請問,”他說,“您是貴族吧?”我通報了自己的姓名。

“既然是這樣,您就打您的獵吧。我自己也是貴族,我很高興為貴族效勞……我叫潘捷萊?切爾託普哈諾夫。”

他彎下身,吆喝一聲,用鞭子抽一下馬脖子;馬晃了幾下頭,豎起前蹄,衝向一邊,踩著了一隻狗的爪子。那隻狗尖叫起來。切爾託普哈諾夫火了,嘴裡嘟噥起來,照著馬的兩耳朵中間擊了一拳,比閃電還快地跳到地上,檢視起狗的爪子,往傷口上吐了唾液,在、狗的側身踹了一腳,讓它別再亂嚷,隨後他抓住馬鬃,把一隻腳插進馬鐙裡。那馬揚起頭,豎起尾巴,側著身往叢林裡奔去;他一隻腿隨著馬蹦了幾下,終於跨上了馬鞍,猛舞鞭子,吹響號角,便跑開了。由於切爾託普哈諾夫的意外出現,我尚未鎮靜下來,突然從叢林裡又不聲不響地冒出一個騎著小黑馬的四十歲上下的胖子。他勒住馬,從頭上摘下綠皮帽,用尖細而柔和的聲音問我,有沒有看見一個騎棗紅馬的人?我回答說:看見過。

“這位先生是朝哪個方向走的呢?”他還是用剛才那樣的聲音問,沒有戴上帽子。

“往那邊去了。”“謝謝您。”

他巴噠一下嘴唇,兩腿夾了夾馬肚子,讓馬朝著我指的方向噠噠地小跑著前去。我瞧著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角形帽子隱沒在樹枝叢中。這個新來的陌生人的外表跟前面那個人一無相似之處。他那像球似的肥胖而滾圓的臉顯得靦腆、和善、溫順;鼻子也顯得胖胖圓圓的,露出一道道青筋,表明他是個好色之徒。他那腦瓜前邊連一根頭髮也沒剩下,後邊翹著幾綹稀稀落落的淡褐色髮捲;雙如同用蘆葦葉子切開的小眼睛親切地眨巴著;紅潤的小嘴唇甜滋滋微笑著。他穿的是一件硬領的帶銅紐扣的外衣,衣服已經破舊不堪了,可很乾淨;他的呢褲子扯得老高;長筒靴的黃鑲邊上露出肥肥的腿肚。

“這人是誰?”我問葉爾莫萊。

“這個人嗎?是季洪?伊萬內奇?涅多皮尤斯金。住在切爾託普哈諾夫家裡的。”

“怎麼,他很窮?”

“是不富,連那個切爾託普哈諾夫也沒有銅子兒呀。”“那他為什麼要住在他家裡呢?”

“您不知道,他們要好著呢。兩人誰都不離誰……真的像是穿連襠褲似的……”

我們走出了灌木叢;突然那兩隻獵狗在我們旁邊尖叫起來,一隻大雪兔跑進已長得老高的燕麥田裡。幾隻貢恰亞獵狗和博爾扎亞獵狗緊跟著從叢林中跳了出來,切爾託普哈諾夫也跟著狗衝了出來。他沒有叫喊,沒有喝令獵狗前去追捕,因為他已經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了;他那張著的嘴有時發出斷斷續續的、毫無意義的聲音;他瞪著眼睛騎在馬上飛奔著,用鞭子狂抽那匹可憐的馬。博爾扎亞獵狗追上了……雪兔一蹲,迅速向後一轉,從葉爾莫萊身旁跑過,鑽進灌木叢裡……幾隻獵狗撲空了。“快——追。快——追!”發愣的獵人好像齒不清地使勁嘟噥說,“朋友,幫下忙!”葉爾莫萊開了一槍……雪兔被打傷了,像陀螺似地在平坦而乾枯的草地打了幾個滾,往上一蹦,被一隻撲上來的獵狗咬住了,慘叫起來。另幾隻狗也都撲了過來。

切爾託普哈諾夫翻筋斗似地跳下馬,拔出短劍,叉開兩腿跑到狗跟剪,氣沖沖地咒罵著,從幾隻狗那裡奪下被撕爛的兔子,他的臉整個抽搐著,把短劍刺進兔子的喉嚨,直刺到劍柄……刺進後便哈哈大笑起來。季洪?伊萬內奇在樹林邊上出現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切爾託普哈諾夫又狂笑起來……“哈哈哈哈”,他的朋友也t跟著他平和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