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
“照理說,夏天是不應該打獵的。”我指著被踩壞的燕麥對切爾託普哈諾夫說。
“這是我的地。”切爾託普哈諾夫仍帶點喘氣回答說。
他割下兔爪子,分給獵狗吃了,把兔子拴在鞍後的皮帶上。
“朋友,謝謝你幫了一槍,”他按獵人的規矩向葉爾莫萊道了謝。“還有您,先生,”他還用斷斷續續的刺耳的聲音對我說,“也謝謝了。”
他騎上馬。
“請問……我忘了……尊姓大名?”我又報了自己的姓名。
“認識您很高興。如有便,歡迎來我家坐坐……”然後他又生氣地說,“福姆卡這傢伙上哪兒去了,季洪…伊萬內奇?追捕雪兔的時候他就不在。”
“他騎的那匹馬死了,”季洪?伊萬內奇微笑著回答。
“怎麼死的?奧爾巴桑死啦?真倒黴!……他在哪兒,在哪兒?”
“在那邊,林子後邊。”
切爾託普哈諾夫照馬臉抽了一鞭,那馬便拼命地跑起來。季洪?伊萬內奇向我鞠了兩個躬——一個是為他自己,一個是代表他的同伴,然後又讓馬不慌不忙地進入叢林裡。
這兩位先生強烈地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是什麼能使這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結成如此形影不離的朋友呢?我開始做了些調查。下面就是我打聽到的情況。
潘捷列?葉列梅伊奇?切爾託普哈諾夫是附近一帶有名的令人生畏的狂人。頭等傲慢和愛吵架的人。他在部隊裡待過極短的時間,由於發生一起“不愉快事件”而退了伍,退伍時他按當時流行的說法,還只是個“算不上鳥的母雞”。他出身於一個曾經很富有的世家;他們先輩們生活得十分闊氣,按鄉下的習俗來說,就是待客大方,不管是邀請來的或不請自來的客人,都一律讓他們吃得飽飽的、喝得足足的,還發給每位客人的車伕一俄石②燕麥餵馬;家裡養著一批樂師、歌手、小丑和狗,在節慶日子裡請大家喝葡萄酒和麥酒,每到冬天便坐自家的馬拉的笨重馬車前往莫斯科,可有的時候一連幾個月身無分文,靠吃家禽度日。潘捷萊?葉列梅伊奇的父親所繼承的已經是一份破敗的家業;他當家時又大肆“揮霍”一通,到死的時候,留給他唯一的繼承人潘捷萊的就只有被抵押出去的別索諾沃村,以及三十五名男農奴和七十六名女農奴,還有科洛布羅多瓦荒地上的十四又八分之一俄畝不適於耕種的土地,再說.在死者遺留的文書中也沒有找到這塊地的任何地契。這位死者的確是由於那些古怪的做法而破了產的,是所謂的“經濟核算”害了他。依他之見,貴族不應該依靠商人、市民以及諸如此類的所謂的“強盜”;他在自己的田莊上興辦了各種各樣的作坊和工場。“又體面,又合算,”他常常說,“這就是經濟核算!”他至死都沒有放棄這種要命的想法;正是這種想法使他落到傾家蕩產。不過他倒是開心了一大陣子!不管想起什麼怪念頭,他都要試一試。他老生出一些怪念頭,有一次他按自己的設想造了一輛特大的家用馬車,儘管把全村所有的農家馬連同馬的主人都召集來,一齊使勁地拉這輛車,可是車子到了第一個斜坡處就翻倒了,並且散了架。葉列梅盧基奇(潘捷列的父親叫葉列梅?盧基奇)下令在這個斜坡上建一個紀念碑,而他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他還想造一座教堂,當然由自己來設計,不要建築師協助,他砍去整片林子用來燒磚瓦。地基打得老大,夠建一個省城的大教堂,砌好牆,就開始架圓屋頂,可是圓屋頂掉了下來,再架上去,又塌下來,再架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