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廳裡走過幾個來回,喬澤宇忍無可忍地罵了句髒話,甩手將衣服摔到地上踢開,一腳踹開茶几,然後喘著氣倒在沙發上。
一大早起來,他就發現錢包不見了,隨即報警。想來想去,還是懷疑昨晚回來時弄丟了。而昨天送他回來的人……他只模模糊糊記得是個女的——肯定是見財起貪趁他睡覺時偷走錢包。如此一想通,喬澤宇煩躁得恨不得摔了這房子裡所有的東西。
敢偷老子的錢包……他咬著牙冷笑,等到發現了不把你往死裡整,我他媽就不姓喬。
這檔口,身旁手機滴滴滴響起來。
喬澤宇看都懶得看一眼,更別提接電話了,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地一動不動。
安安靜靜的客廳裡,手機不厭其煩地繼續叫。喬澤宇終於不耐,惱怒地起身抓起手機準備朝門口摔去,卻在下一刻看到了上面閃爍的號碼——派出所?
他勉強平復心緒,摁下通話按鈕。
“喬先生你好,昨天送你回家的人已經找到了,請儘快來派出所一趟……”
“麻煩了。”喬澤宇一字不漏地聽完那邊的話,眉峰微蹙,胡亂抓起外套和車鑰匙朝門口走去。
……
半個小時後。
派出所。
“這麼說,是魯浩接的活兒,然後因中途有事就叫紀禾過來幫忙接人回家?”
辦公桌後,警局文職人員捏著筆一絲不苟地做著記錄。對面並排坐著紀禾和魯浩。警察看上去年紀不大,眉清目秀的。
“對對對,”魯浩坐得規規矩矩跟個小媳婦似的,點頭如搗蒜,“所以同志,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是最無辜的。”
紀禾本來安慰自己沒有關係強作鎮定,這一時聽到魯浩這麼說,心裡頓時又氣憤又委屈,卻又別無他法,只能怪自己太倒黴。
“無辜?活兒是你接的——我告訴你,這事兒你還真是有責任。”警員拿著茶缸喝了一口茶。
魯浩愈加哭喪,眼珠子轉半天,咬咬牙,伸手在褲兜裡摸摸,摸出了幾張百元大鈔疊成小方塊後趁周圍別人不注意,悄悄塞到小警察茶蓋兒下面。“這位小同志……”
“喂喂喂,你幹什麼呢?拿回去!”警察一見他這小動作,立刻嚴肅了語調,放下茶缸,“沒看見牆上的標語呢?維護正義兩袖清風!剛正不阿執法如山!”
這話說得嗓門大,整個辦公室裡的人都聽見了。幾個年長的警察站在旁邊笑了起來,魯浩碰了一鼻子灰,憋屈得從臉到脖子全紅了。
小警察咳嗽了一下,轉而一本正經地問紀禾,“請出示一下駕照。”
“我沒有駕照。”紀禾抬起頭,努力平靜地說道。
“沒駕照?多大年紀敢無證駕駛?”警員翻翻剛剛調查的資料,一陣揶揄,“十八歲?膽子還真夠大的。”
紀禾沉默不語。
身後漸漸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就是這兩個人?”
紀禾和魯浩聞聲轉身,眼前立著臂彎裡搭件外套,面無表情的喬澤宇。紀禾驚詫地睜大了眼睛,她怎麼也意料不到竟然會是與喬澤宇有關係。
喬澤宇站在一米開外,上下打量了紀禾的穿著,又看看她旁邊連個背心被煙燙出一個洞都還在穿的魯浩,勉強壓住了面色上的不善,蘊著隱約的煩躁與蔑視站在旁邊。
“喬先生要坐下嗎?”旁邊的警察問。
“不用了,謝謝。”喬澤宇的目光在兩人間逡巡後留在紀禾身上。那目光尖銳得彷彿要在紀禾身上戳出個洞來。紀禾當即心裡感覺不妙。
“記錄我能看下嗎?謝謝——”喬澤宇還算客氣地拿起桌子上的記錄本翻著,斜睨紀禾一眼,鼻子裡哼一聲:“外來務工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