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裴雯雯圍追堵截多少日子後,樊旻終於在她的堅持不懈下妥協。或許不是向裴雯雯妥協,而是向自己妥協,他那樣堅持,堅持到最後又有什麼結果呢?
樊旻大四,裴雯雯大三。吳靜已經在電視臺攀登上一個頗為穩固的地位,於是就將裴雯雯帶進了電視臺實習。而現在,裴雯雯在東北做實時新聞的採訪。
裴雯雯隱隱約約從吳靜那裡聽說過樊旻和一個姓紀的女生的事情,於是存了個心思,從來不在吳靜面前透露她和樊旻的關係。吳靜是個很講義氣的人,誰知道她會不會反對自己表妹和好友前男友的戀愛?而如今,吳靜多年奔波在外,鮮少和朋友聯絡,到現在仍舊以為樊旻和紀禾還在一起。
樊旻站在咖啡廳外,看著電話中斷,手機上多了一個未接電話。沉默後推門進去,紀禾背對他坐著。
“來了?”
身邊突然輕輕響起一個男低音。
紀禾抬頭,樊旻站在她身邊。
“嗯,沒事就先來這裡坐坐。”她原本已經調整好心境的,可一開口,竟然還是讓水意溼潤了眼眶。
樊旻在她對面落座,紀禾趁著捋頭髮的機會擦了擦眼睛。
“你今天有事嗎?”樊旻坐在上午的陽光裡,網格窗簾的影子在他的面容上重疊。
“沒有。”紀禾搖頭,“很抱歉聯絡得這麼突然。”
“不,其實我也準備聯絡你……”樊旻有些踟躕,“聚會那天……後來你還好嗎?”
“沒事兒,喬澤宇在呢。”紀禾看著桌子上的紋路,心酸一股股冒出來,她的視線捋過樊旻的臉,匆匆轉移,“讓你見笑了。”
“沒關係……只是,我能知道為什麼……”他不知該如何問出口。為什麼你那天……他突然有些不清楚了。
咖啡館裡換了一首老歌,《乾杯朋友》。田震略顯滄桑沙啞的聲音在不大的空間裡靜靜地迴盪。“朋友你今天就要遠走,乾了這杯酒。忘掉那天涯孤旅的愁,一醉到天盡頭。也許你從今開始的漂流再沒有停下的時候,讓我們一起舉起這杯酒,乾杯啊朋友……”
紀禾靠到椅背上,靠在陽光照不進的暗影裡,讓模糊的光線順利掩藏了她淚光的眼眸,傷感的面容。
紀禾突然笑了,暗淡的視角讓她有了光明正大凝視樊旻的勇氣。“我說的話,你會相信麼?”
“相信。”
“萬一很荒唐呢?”
“我還是相信。”
“那要是我騙你呢?”
“你說什麼,我信什麼。”
紀禾笑出聲來,看似非常開心,差點歪在柔軟的沙發座裡。額前的頭髮垂下來,遮住了她的眼睛。
良久,她端坐好身子,捋好頭髮,一本正經地開始講故事。
“我做了個夢。”她很嚴肅,彷彿聽故事的人還是個上幼兒園的小孩,而她是故意歪曲事實欺騙小孩的壞蛋,“我一直以為那個夢是真的。”
“什麼夢呢?”他認真地問。
紀禾卻不說話了。看著伸手就能觸碰的臉龐,她突然間有點忍不住。於是只能往後坐,想重新振作起來拿出一幅漫不經心開玩笑的樣子講故事,卻發現那個故事沉重得她找不到任何面具來掩蓋自己的狼狽。
紀禾又笑了,傷感而恍惚,自嘲而無奈。
“我做了個夢,”再次開口,她已經帶上了些許的鼻音,“夢見我們在一起。”
“我仍舊叫紀禾,你叫宋衡——應該說,我們認識的時候,你已經改名字叫宋衡了。你在市第一醫院上班,空閒的時候跑來殘疾人聯合會當義工——哦,對了,我還應該解釋一下,在夢裡,我是一個殘疾人,雙腿從膝蓋處截肢的殘疾人,終生坐輪椅,在殘聯工作。”
她彷彿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