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病雖好,仍得小心休養。
“再好的酒也是給人喝的,藏著多沒意思?”他嘀咕著。
“吃你的燒雞吧,囉嗦!”她將一塊醬牛肉送進嘴巴里,這樣的祭奠也許不合禮,卻更適合她。十三年的江湖漂泊,她已經不是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千金小姐了,而是個彎弓能射鷗、跨馬可廝殺的女將軍。
“你餵我。”他翻個身躺在她腿上,要起了無賴。
“我不是你那些紅粉知己,不曉得怎麼服侍男人。”她伸手彈一下他的頭,要她喂他,想得美喔!
“給你看樣東西。”他掏出一方玉佩,完整無缺的,在月光下泛著銀輝,上頭刻了一個“瑜”字。
她驚得差點摔了手中的酒罈子。“怎麼會?”搶過玉佩細瞧,真的完整無缺。她聽過“破鏡重圓”,但經過修補,總會留下痕跡,這玉卻補得渾然天成,太不可思議了。
“只要有心,世上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他不在乎他們之間的身分天差地別,只求兩心相知,所有困難,他有信心突破,只不知,她願不願意等他?能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她摸著玉,心頭說不出的苦澀。“這玉……餘家的孩子每個人都有一塊,聽說是出生時,父親特意請玉匠雕的。”
“鎮國將軍治家雖嚴,也有溫情。”
“我也是長大後才明瞭爹爹一片苦心。”她低喟口氣。“當年離開你家,我特意摔碎了這玉,留一半給你……”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那樣做,十歲的孩子尚不懂情,但她就是想在他的生命裡留下一點什麼。
“當年我看到半塊殘玉的時候,差點沒發瘋。”那時他真是怕啊,怕玉在人在、玉碎人亡。“前些日子你將另外半塊殘玉給我時,我就想過要將它們補好,可惜被諸多雜事耽擱了,直到現在才弄好。”
“嗯。”很多事情不必明說,他的苦心,她能理會。巧手拈起一片豬耳朵,送進他嘴裡。“既然是你補好的,還是由你收藏著吧!”
他只覺滿口馨香,好像嘴裡的不是豬耳朵,而是隻人參果,讓他全身上下都一陣舒爽。“好,玉我收著。那這個金鎖片是我週歲的時候父王為我打造,請高僧祈福過的,轉贈給你。”
這樣便算互換定情信物了。她看著金鎖,雲紋纏繞,上刻“富貴康泰”四個大字,金鎖下方還繫著一顆拇指大小的珠子,月夜下泛著螢光,居然是顆夜明珠;王爺府的東西果然不凡。
不過東西的價值在其次,重點是,私訂終身,非同小可。她真的要這樣與他共度白首?
她目光轉向他,他唇邊慣常掛的邪笑早收,炯炯目光筆直盯著她,眼底隱藏著絲絲的渴求。
她心一熱,哪怕無媒無聘又如何?只要他與她是真心相愛,金石之盟勝過三聘六禮。
餘瑜接過金鎖片,珍愛地輕撫著。“金鎖換玉佩,你可吃大虧了,我那玉佩頂多價值百兩,你的金鎖卻可達萬金。”
“不虧、不虧。”他大掌撫過她玉般臉龐,牽起一束青絲,綢緞般光滑。“一塊金鎖換得一位絕世佳人,這買賣再做十次也值。”
“睜眼說瞎話,我的箭技或許可稱絕世,但容貌,得了吧!”
“在我眼裡,什麼天仙美女都輸你半分顏色。”
“好口才,難怪十歲就會唱十八摸。”
“往後只唱給你聽。”
“怎不說從此不再進秦樓楚館?”
“不行,男人家可以沒命,不能沒面子。不上青樓逢場作戲,萬一被人知曉昔年盛京小霸王至今猶是童子身,我可以拿條白綾來上吊了。”
“你是童子?”她差點被口水咽死。
“臂上守宮砂還在,你要不要看?”
“男人能點守宮砂,你騙誰?”就知道這傢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