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大概是這裡面的一支,”藍思警長說著拿出我們從死者身上找到的鑰匙圈,“不過我不知道貨運收據在哪裡,恐怕燒掉了。”
“我陪你去取,”我自告奮勇地說,“我們可以在這邊的車站查到收據號碼。”
不知道為什麼,柯德維勒的手記對我來說變得非常重要,我回想起在二樓的那個頭骨,還有那位自然主義作家找到的舊報紙。在他的手記裡有沒有記下某些他碰到過、卻已
被人遺忘的罪案?我想起他始終沒讓我看過他後來寫的東西——我看到的只限於最初幾個月寫下的篇章,或是那些他穿插在手記裡的剪報之類的東西。在最後的幾個月裡他究竟寫了些什麼?會是什麼重要得讓他賠了性命的事嗎?
我們取得了貨運收據的影本,第二天早上前往波士頓。我已經有兩年沒有見過這個城市了,在開車前往北站的路上經過大眾公園①時,讓我突然很想再回到這裡。在新英格蘭農村的生活有其迷人的地方,可是也有些欠缺之處,在整個北山鎮上就沒有一個女孩子像我眼前所見的一樣漂亮。
①The mon,波士頓最大最主要的一個公園,佔地約五十畝。
柯德維勒和我耐心地等著他們找到我們所熟悉的那個保險箱,拿了出來。當我看到那個職員毫不費力地挾在脅下走過來時,我背上突然起了一陣涼意。亨利·柯德維勒和我花了好大力氣才抬到車站裡呢。
“好像是空的,”那個職員說著,把保險箱放在櫃檯上。
那位做弟弟的瞪著我。“空的?”
“不可能,”我說。我找到了鑰匙,開啟了鎖,掀開蓋子。
保險箱裡面是空的。
亨利·柯德維勒的手記消失無蹤。
我的護士愛玻比藍思警長有同情心得多了(老醫生繼續說道)。她那天下午除了最緊急的狀況之外,取消了所有病人的看診,然後在最後一位病人離開之後,陪我坐在辦公室裡。她也許不像波士頓的女孩子那樣年輕貌美,可是我敢打賭她做護士比她們任何一個人都好。
“保險箱是空的?”
我點了點頭。“空的。三十多本手記和二十多本書——全不見了。一點蹤跡也沒有。”
“有人偷走了!”她馬上下了結論。
“當然,可是怎麼偷的?”
“把箱子弄破。”
“不對,那是很硬的木頭做的,邊上包著鐵皮,還有鐵條整個包住。上面的鎖也沒有撬過的痕跡——我仔細檢查過。見鬼了,愛玻,那是個那種銀行裡用的保險箱呢!我唯一找到的只有箱子底下鑽了個小洞,還有,我差點忘了,箱子裡還有一些鋸木屑。”
“鋸木屑?”
我又點了點頭。“我們這位粱上君子不知怎麼在車上或在波士頓把箱子弄到手,他躲過了所有的警衛,把箱子翻轉過來,在底下鑽了個直徑才八分之一時的小洞——然後就從那個小洞裡把三十六本手記還有那麼多的書給拿走了。而且還都沒給人看到。”
“哎,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山姆醫生。”
“我知道,”我悶悶不樂地說。
儘管愛玻對我的困惑頗為同情,藍思警長卻不然。他不想聽什麼手記失蹤的事。“那件事讓波士頓的警方去傷腦筋,”他對我說,“我可是手上還有件命案呢。”
“你看不出這兩者是一回事嗎,警長?偷了手記的人殺了柯德維勒,好讓他沒辦法重寫。”
藍思警長聳了下肩膀。“那箱子搞不好從頭到尾都是空的。”
“保險箱不是空的!我親自幫忙放書進去,我幫他抬到車站。貨運提單上註明重量是四十五磅。空箱子——我們後來找到的時候——重量只有十一磅。一共有三十四磅重的手記和書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