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掌法——
太有辨識度了。
世上武功最強的兩個人是誰。
如果是讓江湖人士來回答這個問題,倘若完全隱居避世的不算,給出的答案一定是鐵血大旗門鐵中棠,神水宮水母陰姬。
「所以石觀音最怕的也是這兩個人嗎?」當時還年紀尚小的時年問道。
朱藻搖了搖頭,「她或許對義弟有所顧忌,卻稱不上怕他,至多就是在天地雙靈並稱的時候,不敢對靈妹下手,遭了她毒手的就只有秋靈素一個。但很奇怪的是,她怕水母陰姬。」
「那我懂了。」她那會兒是這麼回答的,「如果讓我遇到了石觀音我又打不過,反正二十年內是沒什麼打得過的希望的,倘若逃也逃不掉,我一定先用鐵叔叔的成名招式會會她,能嚇得住最好,嚇不住我就用神水宮的招式。」
現在她也是這麼做的。
石觀音停在了原地,狐疑地看向了面前的少女。
對方簡陋粗糙的易容偽裝在這樣的交鋒之中已經被震裂了開來,露出易容之下的本來面目。
時年說燈下看美人,即便還套著龜茲王妃的殼子,石觀音也是有種更添一分的朦朧美的,反之也是一樣。
石觀音派出弟子截殺她,不全是因為她誤入了石林禁地,更是因為那驚鴻一瞥之間看清的長相。
她無比嫉妒憎恨比她生的美麗的人,此刻在她衣袖裹挾的脖頸上生的那張臉,便是張靈秀天成,神姿高徹的臉。
這張臉有幾分像秋靈素,也有幾分像水靈光,但更多的還是像她自己,此刻的容色蒼白重傷之下,眉眼間的倔勁和韌性依然纏繞在那兒,給這張本有些純然脫塵的臉賦予了野性靈動。
她確實一時之間不敢動她。
嫁衣神功出自大旗門,卻流傳在外,霸絕人間是鐵中棠所用,卻為夜帝所創,那個老不死的傢伙行走江湖傳別人一招半式也大有可能。
就算真跟這兩人有什麼幹係,雲遊海外的人或是塞外不管閒事的人是沒這個把手伸到她的地盤的可能的。
可越是瀕臨絕境,人越會拿出自己最拿手的功夫。
更何況,水母陰姬從來不讓弟子旁觀她的交手,能學到這一招,除非——
「陰姬讓我代她向您問好。」時年慢吞吞地含下了口中殘存的血腥味,開口說道。
第6章
問好?問什麼好?
石觀音的眉頭都要皺起來了。
難不成還是問她什麼時候重回中原,再被那個武功天下獨步的女人折辱一頓?她可沒有讓自己受罪的癖好。
在時年那張見到她出現也沒露出什麼慌亂的臉上,壓根看不出她到底是在抬出一個虛假的後臺來壓她,還是真是水母陰姬的徒弟。
可石觀音這一猶豫,時年便很清楚,她賭對了。
起碼現在她的小命保住了,而只要讓她矇混過關這麼一次,她自然有辦法讓石觀音除非親自見到水母陰姬,不然一定拆不穿她的謊言。
但石觀音怎麼會去見水母陰姬呢?
沒看她聽到問好兩個字,掩飾得再好都跟老鼠見到了貓一樣。
事實上她不過初出江湖,先去了華山便來了大漠,哪有可能同水母陰姬打過交道。
她比尋常人多的優勢正在於師門底蘊。
朱藻同水母陰姬交過手,他更是個絕頂聰明之人,要給徒弟一些行走江湖自保的本事,模仿出兩三招對方的掌法無疑是個不錯的選擇。
所以時年用的也壓根不是什麼水母陰姬的澎湃如潮掌法,不過是門被師父稱為划船備用掌法的武功而已。
不錯,朱藻的惡趣味,划船備用……
「笑話,神水宮的人去修煉鐵血大旗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