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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便看出端倪來了。”

淵笑意依然淡薄,不溫不涼地答道:“我本便無意長此隱瞞,只是形勢所迫不能當即訴諸。又道是寒蠍毒力深厚,服下解藥的時辰定要拿捏穩當,縱是如此我也臥床抱病了好幾日,殘命僥倖於兩劇毒衝突間儲存,已是幸甚,還妄談什麼瞞天過海,滴水不漏?”

她輕吐了一口氣,化作涼月下的一溜微風,而她的聲音也如斯縹緲:“那麼,你總說起的形勢所迫,到底指什麼?”

浩風乍起,江瀾翻騰,攪碎一面鏡月。不大不小的木船上載著十餘人,卻皆於此刻屏息了,靜得彷彿無人的幽靈船。君溟墨稍稍抬眼,嗅出了風裡的腥味。

“沉姑娘聰明如是,又助我等擺脫暗月邪教,得以重拾家業,恢復舊部,而復仇之日可待矣。還有什麼是不能相托訴諸的呢?”一聲柔軟的女聲從艙中飄來,恰是那長歌血雨的女子。

“清漪……”淵輕輕喚了一聲。

竺清漪對他回以一笑,月光溫柔,氤氳了她一襲淺色青衣的身影,她上前幾步,又對沉霖禮貌地一笑,卻不似先前對淵那般。她緩緩啟聲道:“正如沉姑娘所言,我確是甘蘭。不過那皆是過往的名號了,如今站在這兒的是竺清漪與雲愔。”

“竺清漪,雲愔?那你們莫不是雲暮城雲家與音鳴城竺家的……”沉霖念著這兩個名字,若有所悟。

竺清漪點了點頭道:“沉姑娘果然心細如絲,這是在雲暮城與音鳴城待了些時日便看出端倪來了。不錯,我們正是雲家與竺家僅存的後人。二十年前,那邪教教主僅為了雲家門下的一個食客,便乘夜血洗了雲家,因著雲家與竺家世代交好,其又恐雲家家主將秘密洩露於我父親,連帶竺家也一併滅口。可憐當時家父與家母攜我前往雲家拜訪,那賊人攜了三百教眾突襲毫無防備的竺家,家中百餘口人多為奴婢僮僕,僅有的十餘名家丁與幾名暗衛怎堪抵擋?事畢後其又連夜趕往雲暮城,餘事便不多贅述,惟我與雲愔被家母藏於衣櫃中,方僥倖逃過此劫。”言罷後,竺清漪睫羽微動,似是說到了傷心處。

其實在竺清漪詳細說起前,沉霖已瞭解七八分,從前烏夜便曾與她說起,被墓眠囚禁的那個罪魁禍首,即懷揣影刺族百年的秘密與其子君溟墨、君氿泉出逃之人也提及隻言片語,如今這些零散事件歷經二十年後終於浮出水面,連成一條血路。

沉霖不語,雲愔便道:“我與清漪是年不過幼童,我年長几歲,許多事只是在她心裡留下陰影而記不確切了。乘火勢未急,我抱著不過一歲的她從後院逃出,在郊野躲了幾日才敢出來。再入城,只是雲家已是一片灰燼了。兩家於一日之間盡歿,甚至音鳴城那邊尚未有訊息傳來,雲家這邊已遭毒手。那時尚年幼,只能一路依靠乞討度日,雲暮城人心也善,我們尚可果腹,甚至有一家人願意收養我們,只是被我婉拒了。許多事我尚不清楚,但記得那人模樣與兩家幾百條人命,可復仇談何容易?我不能連累那一家無辜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眼中吐露著鋒芒,低沉的聲音緩緩想起:“終於有一日,我又見到了他……他並不認得我們,那時我已年紀稍長,憑著早習的樂技謀生,他無意中看到了我,許是蒼天憐見,他竟對我們起了興趣。得知我們是孤兒之後,他便帶我們回了暗月。後來我方知曉,雖則不少教眾受他蠱惑起了邪心,然老教主於教中猶有地位。他不過是想撫養一批孤兒為他進獻愚忠罷了,日影月影如是,紅蓮如是,我們如亦是。”

木船於泠江中緩緩航行,月夜寂寥,整個船上的人皆屏息靜聽,靜聽那種種冤孽糾葛的起始。

他愈說愈快了起來,原先的沉穩也因仇恨傷痛的撕裂而漸失,低沉的聲音裡飽含殺意:“墓眠培養孩童別有方法,讓他們分成不同的小組跟從不同的師父在同一處學習,讓他們研習的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