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身邊有個老伴伴陳林,是個忠厚太監。
早朝完了,陳林稟:展護衛跪在三殿外;用晚膳後問今天去見淑妃還是龐妃,陳林稟:展護衛仍跪在三殿外;次日梳洗,陳林稟:展護衛還是跪在三殿外。
指著桌上的幾件蜜餞乾果,揮了揮袖,陳林接旨全賜給了御貓。
早朝時御貓立殿下,退朝後又跪在了三殿外。披黃袍出門賞春殘,果然那點紅一直僵著。
陳林稟:是為了個叫白玉堂的。
上次為了討西涼國剛進貢的波斯匠嵌制的彎刀,也是這麼跪了兩天,拿了也是給白玉堂。
趙禎對白玉堂很有興致:“那個大鬧金鑾殿的錦毛鼠?”
陳林如實稟:便是殺郭安題詩救了老奴的,不知萬歲的意思?
“讓他跪。若誤了早朝便懲他瀆職。”又湊近了說“白玉堂當真這般俊俏?”
陳林揣測了一會稟:老奴也是聽說。
使人端出自己微服出宮時那套松花配桃紅盤枝牡丹簇錦窄袖束腰的行頭,“他來時賜他穿這個。”
陳林接得顫顫巍巍,一句也不敢多問。
少年天子坐明堂。
趙禎看到展昭時心底暗暗羨慕那大氣雍容的翩翩君子氣度,毫不猶豫封了御前四品帶刀之銜之方便自己隨時觀摩學習以期青勝於藍。但看到白玉堂鮮衣楚楚立在殿下時方才知道,“少年華美”這四個字用在自己身上實在盛名難符。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下殿挽過玉堂細細端詳,玉樹臨風不帶分毫脂粉之色,龍顏大悅脫口而出:“玉堂玉堂,名副其實。朕送你個四品官職可願意?”
包拯忙啟奏:“白玉堂年未及冠且無功名在身,若貿然封作正四品,恐難平眾議。”
趙禎側頭想想也頗有道理,頒旨將展昭提為實四品讓白玉堂補了他的遺銜,玉堂倒也不甚在意。趙禎仍轉頭歉然道:“算朕歉你的,不若賞些個有意思的東西,愛卿但說無妨。”
玉堂附仁宗耳邊悄聲說:“臣只想知道他怎麼就封作了‘御貓’?”趙禎再笨也不會說那時光想著貓能鏟盡天下鼠輩,示意玉堂附耳道:“那展昭怒時杏眼圓睜,似極了貓眼。”
玉堂“噗”一笑,立身一揖到地,朗聲道:“還得向萬歲爺討道聖諭,教天下人知道不是我五義懼了南俠。”
趙禎玩性忽起同白玉堂一唱一和,金案一拍:“取紙筆,展護衛看墨!”陳林在旁明知於禮不合也只能把頭去看展昭。
展昭霎時呆立堂下,一時間竟忘了應聲。
玉堂佯作不知,卻烏溜溜盡把眼神朝包黑身上遞。皇帝七竅玲瓏又怎會不知道他那些心思?望定包拯輕輕一咳。
盧大這時候站不住了,踏前一步低頭說:“若聖上不嫌棄,不若讓卑職代勞。白護衛在家時,研磨之事都是卑職做的。”
趙禎原本意不在此,故忙示意陳林喊“奏準——”
盧大見白玉堂口口“大哥如此屈尊豈非折殺小弟”臉上卻受用不盡更無意出手阻攔不由心中暗罵小子促狹,內勁暗運力透墨身。
玉堂見墨好心疼忙接手過:“這種粗重活還是小弟來做的好”,一邊附天子耳邊低語“剛展兄那一瞪眼,果是像煞了貓兒!”
君臣二人嬉作一團。
“禍避五義”趙禎在黃綾上書下四個大字後抬眼詢意玉堂。
玉堂沉吟半響贊:“秀美灑脫,瘦細有力。卻不知空著的那半幅寫些什麼?”
趙禎大樂“朕喜歡那句‘瘦細有力’,比那些大臣的奉承有趣許多。”隨手拿裁刀剖了黃綾,將筆遞在玉堂手裡“那半副無論愛卿寫什麼,朕都作保。”
殿下幾人均看得暗暗搖頭,但君無戲言又豈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