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保障線之下的亞裔貧民代理官司,可以耐心傾聽他們各種口音的英語,可以與他們整日在一起,只是他卻還是要保留一個自己專用的洗手間。
這一點小小的權利,時年表示理解。她便抬頭望過去:“湯律師你放心,我只用洗手池。用完之後我保證恢復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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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洗手間,時年趕緊撲到洗手檯前去,望向鏡子裡哭紅了眼睛和鼻頭的自己。
好狼狽啊,可是她卻真的好高興。
妮莎死後,她曾經十分十分自責。妮莎生前,她沒能替妮莎做什麼;妮莎死後,她也找不到妮莎女兒的下落……其實就算找到了,又能怎麼樣呢?妮莎自己都沒有合法的身份,她的女兒就更只能是為了逃避移民局的追查而東躲西藏。就算她能找到那兩個孩子,她也沒有能力幫她們居留下來。
而移民局若將那兩個孩子遣返的話,她們又能落到何方?難道還是回到當初曾經賣了妮莎的那一對狼心狗肺的父母手裡,然後讓這兩個孩子跟她們的媽媽一樣,也在
數年之後再經歷一次同樣被賣作童妻的命運?
她曾為此猶豫,卻沒想到湯燕卿已經想到了她前面。他不僅找到了兩個孩子,而且交給了他的律師哥哥,由律師出面來為兩個孩子爭取合法居留,而不用回到那個魔鬼一般的家族去……
這一切,真的是他送給她的貴重禮物。珍貴得會叫她一生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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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著水龍頭還在流淚,湯燕卿抱著手臂背靠在牆壁上,側頭望著鏡子裡的她。
他輕嘆了口氣:“女人可真是水做的。哭了這麼久,竟然還能流得出眼淚。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地球的水資源怎麼總是短缺呢,原來都被你們給變成鹽水了。”
時年一個猝不及防,還流著眼淚呢,活活被他氣樂了。
便攥著他的手帕起身朝他望過去:“我們女人的眼淚,還不是都叫你們男人給惹出來的?”
他微微挑眉,目光卻深濃下來。
“……可是我今天好像沒欺負你哦。”
“是哦。”她鼻子塞了,甕聲甕氣地說:“可是你卻還是讓我流淚了……是高興的。湯sir謝謝你……我真的沒想到你送給我這樣棒的禮物,我好高興。”
她抬起頭來,泫然而泣的小臉兒一下便敲進他心底去,留下一個深深的烙印。
他聽見自己從心底深處輕嘆一聲,接下來便不可自控地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帶進了他的懷裡。
他背靠著牆壁,支撐住兩個人的重量,手便愛惜地滑上她的面頰,微微顫抖地落下了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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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四片唇瓣相貼的剎那,時年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沒來得及防備,更沒有半點的反抗。
於是她的唇落進他的唇裡時,是完全放鬆的柔軟,軟得——叫他心碎。
他幾乎都不敢用力,不敢吮,不敢咬——儘管,天啊,他已經發瘋地想要這麼狠狠地對她,叫她知道他有多想她——可是他只能生生忍住,用最溫柔、最青澀的方式吻她。
宛若,他們都是初次。
不……怎麼能說是“宛若”初次?他們就是初次。
帶著如同初次一般同樣神聖的心,同樣焦灼的等待,同樣愛若稀世珍寶一般的珍惜,輕輕含著她的唇。輕輕點點,輾轉廝磨。
耐心地等她開啟,耐心地等她接受。
甚至都能接受這一次僅僅是唇,不那麼深入她的香滑……可是她卻奇異地自己張開了唇——他便一聲低吼,遞進了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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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年自己也瘋了。
也許是昨晚剛經歷過那樣生死的瞬間,接下來破了案子,再接下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