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風呆住了,呵呵笑道:“一時口誤,一時口誤而已。總而言之,姐夫和你不能談好處,談了好處,感情就淡了,你想想看,你最親近的人是誰?”
溫晨若歪著頭想了想:“祖母……”
柳乘風循循善誘的道:“還有呢?”
溫晨若道:“我爹。”
柳乘風咬咬牙:“還有沒有?”
溫晨若道:“自然還有我姐姐。”
總算把話套出來了,柳乘風雙手擊掌:“這就是了,你最親近的是你姐姐,我最親近的是自己的妻子,姐夫最親近的人與你最親近的人都是一樣,這是什麼樣的緣分?”
溫晨若不禁咂舌:“想從我口裡探出訊息而已,何必繞這麼大圈子?你們這些讀書人真可恨,一個個道貌岸然、男盜女娼。”
柳乘風不禁被她的邏輯打敗了,繞圈子和可恨還有一點關係,可是繞圈子和道貌岸然、男盜女娼有什麼聯絡?…;
溫晨若銀鈴般地笑了笑,道:“好啦,不陪姐夫囉嗦這麼多了,待會兒我還要去祖母那兒。”說罷掏出一本冊子,交給柳乘風道:“煙花衚衕六十三家妓館的訊息都在這裡頭,你自己看。”
說罷,溫晨若宛若一陣青煙飄然而去,只留下星點淡淡的香粉氣。柳乘風不禁揉了揉鼻子,心裡說:“這是什麼香粉?我怎麼記得這小妮子從來不塗香粉的,怎麼今日從良了?”來不及多想,又藉著屋簷下的燈籠隨手翻開書冊看了看,才發現這裡頭的訊息居然詳盡得很,一點遺漏都沒有。
柳乘風反而更覺得一頭霧水了,只是短短一天的時間,這小妮子到底用的是什麼辦法查出來的?看來晨若也不簡單,平時看上去傻乎乎的,只怕是柳乘風低估了她。
柳乘風收起這冊子貼身藏好,隨即閒庭散步地踱步回到自己的庭院歇息。
幾天下來,柳乘風按部就班,每日去百戶所署理一下公務,偶爾也會去國子監裡聽聽課,坐堂校尉雖然已經換了人,出自煙花衚衕的百戶所,可是柳乘風閒暇時也願意去坐坐。他與國子監裡的博士和監生都已經產生了一種默契,雖然大家平時未必熱絡,可是誰也沒有再給柳乘風顯露出輕視的眼神,有時甚至會有人與他相互行個禮,表現出對這百戶的尊重。
秦博士與柳乘風已經有了交情,偶爾下課時也會和柳乘風彼此閒聊幾句,柳乘風有時沒有事做,秦博士也會借幾本手抄的書給他看。借書這種事本是談戀愛用的手段,可是這麼一個老男人和柳乘風三天兩日借書還書,讓柳乘風心裡頭覺得有點怪怪的。
京城的春天已是悄然而去,初夏炎炎,在一場場霏霏的春雨之後,天氣變得越來越炎熱起來,如今這京師裡頭已有早熟的西瓜販賣,雖然不甜,可是價格卻是貴得駭人,出去巡街的校尉都是滿頭大汗,滿肚子的怨氣。可是正在這時候,在國子監裡卻是流言四起起來。
這些流言有的言之鑿鑿,有的是捕風捉影,可是所有的輿論焦點都集中在煙花衚衕上。
“那煙花衚衕的蒔花館乃是戶部錢糧主事的營生,據說連蒔花館的東家都是主事家裡的家奴,這位主事大人好大的家業……”
“哼……什麼家業!堂堂朝廷命官,連禮義廉恥都不要,竟是偷偷摸摸地經商,做的還是這等皮肉生意,真真是斯文掃地,平素見他的時候還是道貌岸然,想不到滿肚子的銅臭和男盜女娼。”
“不只是蒔花館,連翠雲坊也和朝廷命官有關係,據說和順天府的某位大人有關。”
“人心不古啊……這樣的人與禽獸無以,士農工商四字,在太祖的時候就是成例,從商是賤業,想不到當今的命官好好計程車人、官人不做,卻操這等賤業……”
這些訊息,一開始只是在暗中流傳,漸漸地開始在國子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