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紅不要眼紅,日後好相見。
我覺得我很傻逼很矯情,將木箱子使勁推進床底都推不了,蹲下身子一看,床太矮了,算了,就這樣吧。
捏著手裡的鑰匙走進了衛生間,丟盡馬桶裡,蓋上蓋子,摁下衝水閥,嘩啦啦一聲,沖走了我十六年所有的支撐和眷戀。
走過鏡子的時候,我用餘光瞥了一眼自己,本來就長得醜,現在就更醜了,沒事,人醜了好讀書。
此舉的悲壯,是為了表達自己要好好讀書,而在宣誓。
洗了把臉,晃到自己的房間,呆呆的坐在凳子上,半響,才緩過神,將一本本嶄新的輔導資料書擺在桌子上,傷春悲秋好一會,才認命地寫上自己的名字和班級。
高一一班。
韋安。
以後也會被我寫得滿滿一頁,解析批註用不同的筆標註,也會被我在夜裡起身將之翻來覆熬夜苦讀,紙角捲翹紙張起皺,也會細細品嚐字裡行間的味道,仔細的分析因果關係琢磨每個字詞的用意。
但我一定沒有那麼愛他。
寫完之後,我不想再看多一眼,走到陽臺,從陽臺爬了過去,旁邊緊挨著的就是柳絮的房間。
感謝我爸我媽買到風水那麼好的房子。
輕輕鬆鬆的爬過來,往下一跳,拉開柳絮房間的落地窗,那麼晚的時間,她跟我一樣,還沒睡。
柳絮坐得筆直,拿著筆不知道在寫什麼,我走進一看,竟然是在謄寫講稿,原件上面還印著她的鞋子,柳絮被我嚇了一跳,隨手拿起旁邊的枕頭就丟向我。
“你鬼啊!走路沒有聲音!嚇死我了!”
“是你自己注意力太集中了。”我很無辜,指了指窗戶,“剛剛我有開窗的啊。”
柳絮嘁了一聲,扭過頭去,繼續謄寫她的講稿,慢悠悠的說道,“安安,你過來看看這字。”
“什麼?”我湊過去一看,臉色有點怪異,上面的是字,卻完全潦草到看不出字的形態和結構,
“誰寫的啊?”
“不知道。”柳絮搖頭,緩緩地說道,“你家有放大鏡嗎,借給我瞧瞧……這他媽什麼破字,看得人腸子都結起來了。”
“沒有。”我搖頭,表示無能為力,“再說了,你腦子瓦特嗎,用放大鏡也不能瞧出是什麼字啊。”
柳絮一邊忿忿,一邊認命地低頭重抄,最後將筆往牆上一甩,朝著我惡狠狠的說道,“這稿子到底誰寫的?”
“哎哎哎,別朝著筆撒氣啊,她多無辜啊。”我將筆拿起來,恭敬的放在她的手上,轉眼一看,瞧見桌子上的髮夾,便拿起來,問了一句。
“這你的啊?”
柳絮看了一眼,不吭聲,我將髮夾別到她的頭髮上,拍拍她的頭,道,“行啊,還挺好看的。”
“屁。”柳絮憋出一個字。
“鬼畫符似的字,乾脆別抄了。”我瞅了她一眼,道,“抄這些幹嘛啊?”
“還給人家啊。”柳絮理所應當。
“嘁,指不定人家早就把這些當廢紙了,不在意了呢,抄了也是白抄。”
柳絮沉思了一下,靜靜的說道,“他在不在意是一回事,我在承擔自己的錯誤,這兩者並不矛盾。”
說完,她又低下頭去,繼續看那些鬼畫符,留下有點發怔的我。
過了半響,我道,“你今天干嘛那麼衝動?還在為我的紀念品耿耿於懷呢?”
“……沒有”柳絮不敢看我。
“撒謊。”
“好吧,我承認,只是耿耿於懷那麼一點點……”
“那你就一個暑假沒見我,挺能耐的啊。”我拆穿她。
“不是說了嘛,天氣熱,不想出門。”柳絮眼睛轉了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