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來的下午她都得出去開會,今天她雖然沒說什麼,他還是預期她會出門。小鎮上的商業及社交場合通常都是重疊的,在他完全融入社交圈之前,柔安得親自履行這些義務。
他沒料到見到她的時間會這麼少。以前柔安總是粘在他身邊,她七、八歲的時候他還得制止她跟他進入浴室,不過她還是在走廊上等候。
那時候她的父母才剛過世,他成了她的安全象徵,等到她逐流適應才不再瘋狂地依附著他。轉而當她長大成了青少年,她平凡樸素的臉孔還是像向日葵一樣地繞著他旋轉。
現在的她不再平凡了,她已經成為引人注目的女人。他必須抵抗持續的誘惑,不能佔她便宜以滿足自己的慾望。她不但易受傷害,還該死的疏遠,大多數時間都不在他身邊。好像她是故意在躲他,這份認知震撼了他的內心。
她因為和他上床而感到尷尬嗎?他記得第二天她的表情有多麼封閉。還是她為他繼承戴氏莊園而心懷怨恨?露西說柔安對管理戴家事業不感興趣,但如果她弄錯了呢?柔安在她平靜冷漠的臉孔下隱藏了許多心事,他現在只能儘可能地看著她,試圖從任何細微表情解讀她的感情。
不過他所見到的大多是疲 憊榨光了她的體力,而她無聲地忍受它。要是他曉得這個該死的宴會會帶給她這麼多麻煩,他絕對不會答應的。要是她還在工作,他就要插手了。
她倦容滿面,還帶著黑眼圈,顯然沒有睡多少。失眠是一回事,晚上沒睡覺,白天又不停地工作又是另一回事。她得做些她喜歡的事、他想到悠閒地騎一趟馬會正中下懷。
她不僅喜歡騎馬,多運動又能讓她在晚上好睡。他自己也感到有些煩躁,他已經習慣每天花在馬上數個小時,兩天沒騎馬令他思念這個活動和馬匹的陪伴。
他進入廚房,對愉快哼著歌漫步的泰絲微笑。她從不急忙慌張,卻能準備出美味多量的餐飲。
這些年來她都沒有改變,和當初他住進戴家時頭髮一樣烏黑,身材一樣矮胖,慈善的天性反映在她的藍眸中。
“今晚的點心是檸檬派,”她露齒笑道,知道那是她的是愛。“你得留些胃口。”
“我會記下來的。”泰絲的檸檬派美味得可以當他的正餐。
“你知道柔安在哪裡嗎?”
“當然羅!貝蒂才在這裡,她說柔安小姐在書房睡著了。我可不驚訝。你看看那個可憐的小孩就知道這幾夜有多糟,比以前還慘。”
她睡著了。放心又夾雜著失望,因為他期望和她去騎馬。“我不去吵她,”他保證道。“露西睡醒了嗎?”
“大概吧!不過她還沒下樓。”泰絲悲傷地搖搖頭。“時光不留情。你總是看得出老人傢什麼時候開始衰退,因為他們不再吃以前喜愛的食物了。我想這是必經的階段。我媽媽最喜歡吃烏賊,但是她在去世前幾個月卻說它們沒有那麼好吃了。”露西的最愛是秋葵,無論煎煮炒炸她都喜歡。
“露西還在吃秋葵嗎?”他平靜地問道。
泰絲搖搖頭。“她說沒那麼好吃了。”
維克離開廚房,安靜地走入長廊。他轉個彎,見到嘉琳而停下來。她背對著他,開啟書房往內窺視,他立刻明白她要做什麼。
那個小賤人要甩上門嚇醒柔安。憤怒席捲了他,當她伸長手臂拉開門時,他已經開始移動。他見到她前臂的肌肉繃緊,準備用盡全力甩上門,他便已來到她身邊,鋼鐵般的手指緊握住她的頸背。她悶聲叫了一聲僵在那裡。
維克關上門,依然緊抓著嘉琳的脖子,將她拉離書房。他把她的頭轉向他好看著他。他鮮少這麼憤怒過,氣得想要將她搖碎。
將柔安吵醒也許是一件小事,但是柔安的確需要小睡,而吵醒她是毫無道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