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嗯?”
“過去的十年,哥哥從未懷疑我的倖存,是麼?”
“是。”他毫不猶豫地回答,不論是第一年第二年,還是那久久難熬的第十年,他都始終堅信著。
“請哥哥繼續相信吧。”
他的疑惑落入她的眼,化為盈盈水色清淺流轉。
“永遠不要懷疑。”
來似夏火去如清風,只眨眼的功夫那身雪白便飄到遠處。懷中空虛讓他不禁自責適才抱的不夠緊,自私想來他真不願將妹妹嫁出去,有誰能配得上他家卿卿?
老爹似的情緒充溢心間,讓他暫時忘了剛才的疑慮,讓他忽略了心口衣襟上的那片水跡。
可當他醒覺時,能做的就只有相信。
月下簫聲噎,一曲傷別離。
鳳兮,鳳兮……
身後的紅門發出啞音,她眷戀地望著燈火湮滅處。直到門縫合十,她才慢慢地收回視線。
推開第二道門,成排的白燭列在兩旁。祠堂無風顯得有幾分悶熱,焰高的火苗妖嬈地跳躍著,燭光剛好落在當中兩個牌位上。
“爹,娘,女兒來看你們了。”
盤香懸在空中,吞吐的白煙像是一陣霧將她緊緊包圍。
拈香、祭拜,動作緩中有情。她跪在蒲團上欲說言又止,喉頭就這麼哽著,手中的香焚了一段段。
長似一季,漫似一秋。爹,娘,女兒好想他啊。
“修遠……”
她輕輕嘆著,眼波流轉藏著動人水意。愛戀在胸口聚集,似潮水般一波一波衝上薄面,熏熏熱熱地撩人心思。她微微一笑,瀉了一地的迷人月光。
這“月光”清淺綿長,波動了門後的暗影。
手中的香快要燃盡,她剛要起身就覺額上一陣抽痛。眉心像要鑽出什麼,她極力忍著,下意識地攥緊雙拳。
一寸,一寸,檀香碎在腳下。
十四夜,夜夜她都止不住思念,滿滿的愛意澆養了額上曇花。每一相思痛斷人腸,含苞的花絲妖冶綻放。
如今算來,這是最後一瓣了吧。
她忍性極佳,就算冷汗敷面身形也微顯僵硬。她軟軟地坐在蒲團上,劉海下晶瑩剔透的白花慢慢舒展,極妖嬈地一顫,最終全放。
含情十四夜,飄零一夕間,她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冷汗自發間滑落,她拿起一根完好的檀香。精神力再強卻敵不過身體的誠實,交疊的雙手不住顫抖著,她穩不住身體,怎麼也點不著那炷香。
不能抖了,別再抖了,時間已經不多了。
不知是痛還是怕,她顫的雙腳發軟,心頭酸酸苦苦的蘊滿沮喪。
不行,她不行啊。
絕望垂腕的剎那,一種熟悉的感覺瀰漫在四周。心跳沒由來地加快,她屏住呼吸。好聞的藥香自身後飄來,無措的雙手落入溫熱的掌心。
如此安心地,她不再顫抖,心底也再無懼意。
近燭,燃香,祭拜爹孃。
接著,還未及反應她就被轉過身來,櫻唇被撬開,而後強吻。
祠堂裡的燭光有些亂,讓兩道門外的宮人不免起疑。
“小姐?”
沒聲。
“小姐?”
依然沒人應,四人對看了下,提著紅紗燈向東牆搖了搖,當下閃出密密黑影。微微頷首,宮人就要舉步,就聽門裡響起低啞女聲:“怎麼了?”
呵,人還在。
兵器該收的收,人該藏的藏,只眨眼的功夫周遭又是一派寧靜祥和。
“女兒家註定要嫁人的,小姐莫要傷心了。”她就說麼,一個嬌滴滴的官宦千金哪兒需要這般嚴防死守。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