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佳,個個戰戰兢兢上完朝,只如又過了一次煎熬。楚皇一共五子,皇后所出兩個長的,一死一廢,故此什麼事都落到了晉王沈灝身上,沈灝甫一下朝,便急急地向外而去。
不曾想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晉王殿下留步。”轉頭,見是吏部尚書陸翊和,當下含笑:“陸大人有何事?”
陸翊和快步行至沈灝身邊,笑得倒是謙恭,只是目光上下,將沈灝打量了個遍,旋即拱手施禮:“此處並非是說話的地兒,還請與王爺借一步說話。”
沈灝知曉他所為何事,面上的笑容倒是處變不驚,一如方才般柔和:“如此,陸大人便午後來本王府上一商此事如何?”
“臣明白。”陸翊和含笑道,“勢必不叫王爺失望。”
沈灝忽然揚起笑容來,從容之中含著一股子難言的傲氣。
東宮之中,昨夜的大雪已然積了極厚,似乎在地龍燒得暖暖的屋中,都覺得有幾分稀薄的寒意。玉華攏著小襖,輕輕撫著肚子,一派神遊天外的模樣。屋中素淨得很,玉華本人也是一身荼白,縞素而裝。
含珠立在她身邊,心中也是酸楚。自家小姐雖是不像太子妃一般失心瘋,但實則,若是沒有腹中的小殿下撐著,她必然也是堅持不久的。上次見了紅之後,玉華身子一向不好,只是如今只能勸著哄著,說腹中孩子是沈湛唯一的孩子,萬萬不能有事,這才勸得玉華拾掇了些心緒。
只是這樣的勸解,又能維持多久呢?心死了,還能救活麼?
含珠心中發苦,幾乎要哭出來,便聽玉華輕輕地開口:“今日母親說要來看我的,含珠,你去看看,母親可到了?”
含珠頷首,又細細看了她幾眼,確定無誤,這才緩緩出了屋中。
待含珠一去,玉華才悠悠嘆息出來。她並不是沒有想過去看沈湛最後一面,只怕那一面之後,腹中的孩子也會隨父親一起去了。輕輕撫過小腹,那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是沈湛唯一的孩子,她一定不能叫他有事。日後再苦,也要將他撫養成人。
嘆息一聲之後,她才靠在軟榻上,一臉的憔悴。
門板聲忽然輕輕響動一聲,一股子冷風朝著面門而來,她急急睜眼,才見嘉國公夫人已然立在門前,雙目含淚,正對她一福:“側妃……”
這些日子以來的苦楚,幾乎在一瞬間湧上心頭,開口已然發啞:“母親……”陸夫人哪裡止得住,一時之間,母女倆哭作一團。含珠忙不迭勸道:“夫人與小姐切莫如此,好容易見一回,還是好好說些話吧……”話雖如此,她眼中也是掌不住落下淚來。
玉華堪堪回頭看了她一眼,強忍下淚意,笑道:“母親,還是與女兒好生說些話吧。女兒好些日子沒能與旁人好生說幾句了……”說至此,她腦中又浮出沈湛遇刺那夜,她聽到此事之時的心碎,眼中淚水幾乎又要落下。陸夫人忙攬住她:“我兒不可如此,如今腹中還有太子殿下的遺腹子,萬萬不可。”說著,她又是抹一把淚,握住玉華的雙臂,“我兒且聽著,太子妃如今已然失心瘋症了,來日不管如何,我兒才是這東宮的主心骨!”
玉華原本悲慼,乍一聽母親這話,心中已然有幾分不豫,還是頷首:“女兒曉得,姐姐她……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不管如何,以後還有這樣一大家子要過活,女兒會好生的。”
陸夫人不免一嘆,臉色凝霜:“華兒,母親說句不中聽的,你也切莫怨母親。如今太子殿下雖是……宮中遲遲不肯給個說法,但凡明眼的確也都明白了。華兒是陷在這裡了,母親沒有法子。只是,”她說至此,眸子忽又亮起來,“若華兒腹中的是男孩兒,皇上興許是會仿造建文帝的例子……”
“母親!”玉華提高了聲兒,“如今孩子尚未出世,便不要想這樣多了。女兒只願孩子平安長大,是男是女,女